“这哪里使得,你是陛下的皇弟,本宫做嫂嫂的唤你一声皇弟,是应该的,你说不是不啊?七弟?”
从七皇弟到七弟,皇后的语气变得更加的亲昵。
晟帝靠坐在榻上,他的的脸原是灰色的,看到皇后的一番做派,此刻已黑得滴墨。
元翼不理她,对晟帝道:“不知皇兄急召臣弟进京,是有什么急事?”
“哎哟,七弟,皇嫂自打入宫,还没见过你。都是一家人,净说生分话,陛下是想七弟了,陛下,您说是不是?”
晟帝连咳几声,脸色十分难看。乡野女子就是上不了台面,说话粗俗,惹人厌烦。偏她还不自知,扭着腰,就差没往七皇弟身上贴。
元翼当然不会接她的话,只看着晟帝,“几日不见皇兄,气色怎么如此之差,可是身边的人没有服侍好?”
“不是,是朕最近忧思过多,有些不适。”
皇后暗地撇了一下嘴,在心里骂晟帝无用。自那天在朝上被国师一吓,晟帝像是一夜之间灭了男人雄风,任她命人熬大补汤都没有用。
她还等着怀龙子,当太后。陛下不行,她去哪里怀孩子?
“七弟,你是不知道,本宫最近几日,不眠不休地照顾着陛下的身体。都怪德妃那个贱人,死了都不安生,把陛下给吓得…”
“你先出去,朕与七皇弟还有话要说。”晟帝看一眼没有动的皇后,心中暗恨。恨此女不知羞耻,恨她没有眼色。
皇后舍不得离开,眼神频频看向元翼,不停地眨动。要是她的夫君是七王爷,就是不让她当皇后,她也愿意。
元翼目不斜视,她立了一会,终是不情愿地离开。
晟帝见她走了,忙从榻上起来,一把抓住元翼,“皇弟,小人祸国,朕忍辱负重,苦守着元氏基业。同为元氏子孙,你可要替朕清君侧,朕觉得朝中小人太多,再不清一清,怕是元氏江山不保。”
“不知皇兄口中的小人指的是谁?”
“这…皇弟你何必明知故问…他若是不除,父皇创立的江山就要拱手让人。”
元翼冷着脸,陛下莫不以为天下人都是蠢的。这江山,是姓元的没错,但建朝的人却是国师。
陛下被国师吓破了胆,自己不敢出头,来怂恿别人对上国师,好坐收渔翁之利。
“臣弟不知皇兄口中的小人是谁,臣弟只听说皇兄因德妃之死,惊得夜不成寐。莫非皇兄病糊涂了,连忠奸都不分。再说臣弟一个闲散王爷,一无兵权,二无亲信,如何替皇兄清君侧,皇兄还是另请高明吧。”
晟帝原本料到他不会应承,昏黄的眼神迷茫一片,“七皇弟,你莫不是在怪皇兄弟当年没有护你。你也知道…朕是心有余力不足,一切都看别人的脸色,哪里敢接济你和十皇弟。”
“陛下,臣弟对陛下没有半点怨恨之心。”
“朕就知道你是个大度的,眼下,正是需要我们兄弟齐心的时候。你看…”晟帝说着,眼睛惊恐地瞄一圈四周,总觉得殿内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他。“皇弟…到处都是他的人,朕不敢有任何异动。朕今日授你密旨,你权宜行事,只要能清除小人,事成之后,朕许你亲王之位,代代承袭,永不降爵。”
“陛下,此旨意恕臣弟不能接。再说什么亲王之位,臣弟连个儿子都没有,要这虚名做什么?”
晟帝大怒,又不敢高声喊,只得压低声音怒道:“莫非你想抗旨?”
他的手还抓着元翼,元翼冷冷地看着他,双手一拂,把他的手打落,“抗旨?臣弟抗了什么旨,烦请陛下昭告天下。”
晟帝当即身子软下去,像是被人抽掉精气般。
元翼垂眸静立,他与陛下,从来就不亲近,哪里还有什么兄弟之情。陛下看中元氏江山,他只想保住想护住的人。
“陛下,您保重龙体,若是没有其它的事情,臣弟就告退了。”
“七皇弟…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
“臣弟告退。”
“你…放肆…”晟帝喘着气,怒瞪着他的背影。
殿外面,皇后还未离开。瞧见元翼出来,忙近到跟前,笑道,“七弟怎么有多坐一会,这就要出宫,急着回府吗?本宫可是知道你府里的那位王妃,都病得要死了,只怕是不能服侍你吧。”
他充耳不闻,径直往前走。皇后笑容凝固,气他不识抬举,自打自己进宫,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陛下都敬她七分。她早已不是过去的乡野姑娘,哪能被人如此轻视。
她提裙跟上,拦住元翼的去路。
“七弟,你应该知道,国师可是断言本宫生的皇子才是将来的君主。可惜…陛下被吓软了身,怕是不中用了。本宫肚子没有动静,国君难不成要从石缝里蹦出来?”她边说着,身子就想往他身上靠,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