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收拾好了,走吧。”
屋子的后面,同是一片竹林。竹林过去,草木幽深。此时大部分的树木光秃秃的,只余极少的松柏,依旧苍翠。
他们走的一条仅通人的小道,这条小道像是人为踩出来的,一直通到崖边。站在崖边望去,山谷被雾气掩盖,茫茫不见底。两边迥崖沓嶂,陡峭险峻。
人站在悬崖处,不由得双腿发软,这峭直的崖壁,怎么攀爬?但她知道他是有法子的,初次相见时,他把她从崖底带上去,像飞檐走壁一般。
她手中的小包袱被他大手接过,一把将她揽在怀中,脚尖一提,人就落在峭壁一微凸的地方。她在他的怀中大着胆子睁开眼,往下一瞧,骨头都软了。
而他一只手搂她夹着包袱,另一只手攀在崖壁上,微低着头看她,面上一派云淡风清。
等他飘落在崖底,她的七魂才算归位。双手还死死抱着他的腰身,不愿放开。前次在夜里,根本就没有看清崖底的景致。
她现在突然明白过来,会什么站在崖上看,被浓雾挡着,看不清崖底。敢情是那地热作祟。
崖底与上面不一样,雾气之下,湿润润的。西南面的山石上,布满绿色的鲜苔,树木也未枯黄,郁郁葱葱的。而东北面的石壁则光秃秃的,草木皆枯。
一地两景,宛如冬夏两季,就算芳年不懂五行八卦,也能看出来此处是极好的风水宝地,合阴阳两极。如此宝地,那些相看风水之人怎么会错过?
她被男人轻放在地上,赞叹出声,“王爷,此处真是宝地,以前怎么会没人发现?”
“本王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此处不仅有人来过,并且曾有人常居于此。”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迈步往西南面走去。
待走得近了,芳年才发现一块巨石遮挡处,露出一个洞口。站在洞口边,能感觉到里面飘出的热气。他一手牵着她,弯腰前行。渐行渐宽,直至开阔。
里面别有洞天,正中是一眼温泉,冒着热气。气雾氤氲,沁入毛孔,令人通体舒泰。洞顶倒挂着石柱,形态各异,有的似笋,有的似螺。更令人惊奇的是,泉水旁边有一朵巨大的石莲,共有九朵花瓣,瓣瓣往上翘着,十分逼真。石莲旁边还有一个蛙形的石凳,像是要跳上莲花似的。
“王爷,您是怎么猜到曾有人来过的?”
“很简单,此地还有一处山洞,洞中有桌床等物。但已年久腐烂,想必在许多年前,曾有人居于此处。”
“我猜那人是个隐事高人。”她玩笑着,若不是身怀绝技之人,谁能下到这崖底?
他目光幽深,看了她一眼。
洞里很热,他把手中的包袱轻轻放在石莲上面,然后解下大氅,背过身坐在石凳上。
她亦同样解下斗篷,搁在石桌上。
“王爷,那我要开始洗了。”
他嗯了一声,没有回头。她突然就有些害羞起来,前世今生,她未曾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过。环顾一下洞内四周,要是留她一人在,自己真有些害怕。她紧张地咬着唇,盯着他的背,手放在衣襟处,犹豫不决。
终是狠下心,开始解散发髻,然后脱衣服。
终是有些放不开,贴身的小衣没脱,用脚尖试了水温,有些烫。慢慢地顺着边上滑下去,把身子没在水里。
待洗好发,见那男人规规矩矩地坐着,身形纹丝不动,像入定一般。想了想,索性在水中把小衣解下来,丢到池边。
半个时辰之后,她洗浴完毕,起身时才反应过来。布巾在包袱中,她的衣裳也在那里面,而那包袱正放在石莲上。
男人背对坐着,包袱在他的右手边。如果她悄悄地走过去,不知能不能取得到包袱?
她左右为难着,咳了一声,“王爷,我过去取包袱,您别回头。”
男子身子一僵,轻嗯应声。她这才从水里起身。虽然他背对着,她依然觉得十分难为情,用手捂着,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手一碰到包袱,就对上一双幽深的暗眸。
他的黑瞳中,倒映出一位水芙蓉般的女子,湿藻般的黑发,散垂到腰间。绝色的容颜被水雾润得通透,明眸皓齿,娇艳欲滴。几绺头发垂在身前,衬得越发冰肌玉骨,通体莹白。未擦的身子水珠不停地滑落,像一颗颗透明的珍珠。
玉手紧捂之处,更是美不胜收。
“王爷…您怎么可以…?”
她一把抓起包袱,就要离开,手就被人握住,“本王自己的王妃,怎么不能看?”
“你…色胚子…”她又羞又气,口不择言。
他眸色一暗,放开她的手背过身去,竟真的不再看她。她慌忙解开包袱,擦干身子换上衣裳。手一直抖着,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她双颊赤红如火,满肚子的气无处撒。心里恨恨嘀咕着,这人坐得笔直,装得跟圣人似的,反倒衬得自己心思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