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我怕宫里的争斗会牵连到你。”
“本王既然能活到现在,就能再活几十年。”
确实,前世里,宫里的皇子都快死绝了,他依旧活得好好的。她想着,许是他一直孤身,膝下无一儿半女,才让国师放心。
但十王爷有儿有女,还被封了护都王,颇有些不合情理。此次十王爷护送大公主出使和亲,若是上辈子的事情没有意外,他应该不会再回京,国师怎么就能轻易放过呢?
前世里,国师一死,十王爷的儿子就反了奉帝,登基为帝。
看着像是国师早就能料到似的,他似乎故意任由护都王坐大,与奉帝互相残杀。她凝着眉,脑子里豁然开朗,莫非这才是国师放过十王爷一家的理由?
国师这人,生前把元氏皇族死死地攥在手心,死后还要他们手足相残,这人的心是什么做的?
“王爷,十王爷离了京,十王妃还在京里呢,他们怎么办?” 芳年不过是多问一句,她知道十王妃同是去了边关的,至于是什么时候去的,上一辈子的自己哪里会关心这些。
他抬起眉,修长的手轻轻地覆在熏笼的雕花处,遮住那艳红的光。
国师手段阴狠,武功出神入化,放眼天下,不可能有对手。以是,这样的人往往极为自负。
天下和朝廷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自认为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亲自动手,对于没的威胁的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就连屠杀皇子这样的事情,他都寻到了棋子。要是自己所料不错,国师现在唯一在意的事情就是寻求福星,长生不老。
芳年见他半天没有说话,试探着唤了他一声。
他看了过来,淡淡地道:“不会有事的。”
这话是安慰她,亦是宽慰自己。
夜晚丑正时分,玄机院内静悄悄的,内室中灭了灯,他的耳边,响起的是她细微绵长的呼吸声。一抹微光从雕光窗的缝隙中钻了进来,摇曳飘忽,窄窄长长的。
突然,空寂中传来一声“咕”响,像是什么鸟叫,或是猫鹰什么的。他望着怀里睡着的人,轻轻地抽开自己的手,下床快速地穿衣出去,片刻间消失在王府的西南角。
黑暗中的王府越发的空荡,堪比尘封了许多年的古宅,无人居住的各处院子黑压压的,像一个个张着口的山洞。他的黑靴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一声接着一声,又快又急。
一处无人居住的屋角下,一位男子的身影现了出来。
“七王爷,某恭候多时了。”
元翼停住,看着那人的身影。那身影走出来了一些,暗光中,面容模糊,极其平平无奇的长相。
“你约本王出来,所为何事?”
“某是来赔罪的,上次不小心误伤王爷,还请王爷恕罪。”说着他双手抱怀,行了一个大礼。
“区区小伤,是本王技不如人,与你何干?”
“王爷大气,某今日来见王爷,实则是想与王爷联手。空口无凭,事实为证。王爷怕是猜出来了,那国师要娶的夫人正是某送进宫的。”
元翼闻言眉色微动,心道果然,这男子不仅对国师府的地形了如指掌,对国师的喜好也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天下美人何其多,偏他送进宫的能得到国师的另眼相看,必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本王如何相信你,那女子貌美,极为罕见,被国师看中没什么出奇的。本王怎么知道不是你想巴结国师,借由美人探路,意在图谋富贵。”
对面的男人桀桀地笑起来,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某与那厮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生啖其肉,怎么会投靠他来谋前程?七王爷怕是还不相信某,也罢,既是要携手,某索性开诚布公。”
“愿闻其详。”
“七王爷可知为何某送进去的女子能入国师的眼,那是因为她长得像一个人,一个国师一直在找的人。那女子失踪时身怀六甲,国师算着时辰,想着若是那孩子出生,应是在十七年前的九月至十一月,故才有选秀找福星一事。”
“这么说来,你见过那女子?那么,你是谁?为何藏头露尾,连名字都不肯相告?”
“名字?”那人的声音低下去,无限的凄凉,“某哪有名字?要是王爷想叫着方便,不如唤某一声老五吧。”
老五?这不像是什么正常的名字,一般人哪能没姓没名,除非是奴才。但他身手了得,不像是一般的奴才,而像是隐卫之类的。
“七王爷,想必你应该能猜出某是什么人,某曾是国师的近身之人,否则怎么知道这些秘辛。某知道,凭你我二人单独一人,都不是国师的对手,王爷不想你们元氏皇族一直受国师的摆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