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没有藏私,该提点的都说了,别看这母女俩都长得弱弱娇娇的,学得认真,也有灵性,举止动作都形似,明日也能混过去。
几人不敢折腾太晚,看着一过亥时,赶紧歇下,为明日养好精神。
巩氏之前被女儿宽过心,入睡前本已放下,但是第二天坐上马车时,她又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赵凤娘带着赵燕娘来接她们,赵燕娘昂着头,鄙夷地看着她。
雉娘冷冷地扫过去,直视着对方的眼神,将她看得无所遁藏,赵燕娘被她眼里的气势逼得低下头去,气恼里想着,这三妹妹又开始邪门了。
巩氏不停地担心,“雉娘,你说要是娘说错话,皇后娘娘会不会怪罪?”
“娘,不会的,皇后娘娘仁慈,怎么会同你一般计较,你放宽心,娘娘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知道的就说知道,娘娘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只要不耍心眼,少说多看,肯定会没事的。”
巩氏重重地点头,深呼一口气,紧紧的拉着女儿的手,羞愧一笑,她这个当娘的,还不如雉娘看得明白,倒让女儿操心。
赵燕娘心里打着算盘,亢奋的昨夜都没有怎么睡好,今日脸上的粉又抹厚了一层,惨白惨白的。
赵凤娘也陪同她们一起,另乘一辆马车,到宫门口率先下车,她走到后面来扶着巩氏,轻声地安慰,“母亲,莫要心慌,皇后娘娘十分的和善。”
巩氏勉强挤出一个笑,感谢她的贴心。
守门的人都是认识赵凤娘的,依例派人通报后,就将几人放进去。
引路的太监走在前面,赵凤娘是宫中的常客,她的神情放松,雉娘低头走路,赵燕娘却是四处地张望,被宫里的富贵迷了眼。
等到德昌宫里,琴嬷嬷在门口迎着,将几人领进去,再去内殿禀报皇后。
皇后坐在镜子前,梳头嬷嬷为她插上最后一只发钗,后面的宫女们垂首立在两边,见琴嬷嬷进来,皇后对着镜子再理理鬓角,头上的凤钗发出耀眼的光,她随意地问道,“你刚才可见到那赵夫人,是否真的和本宫长得像。”
“确实有一两分相似,但她不过是面貌有些像,哪有娘娘的天人之姿。”
皇后笑笑,眼底波光潋滟,“你呀,也莫学那些人,用好话来哄我。”
琴嬷嬷假意掌自己的嘴,“老奴这嘴巴太笨,应该说山石哪能和玉料相比,虽同是石料,却有天壤之别,将她与娘娘相提并论,老奴该死。”
“好了,越说越过,出去看下吧。”
皇后娘娘扶着琴嬷嬷的手,宫女们跟在后面,慢慢地从走到大殿,赵家母女几人都站着,见她们出来,除了赵凤娘,其余几人都跪行大礼。
皇后坐在宝座上,俯视着几人,缓缓地开口,“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几人依言半抬头,眼皮子不敢掀起。
皇后扶着宝座的手,慢慢地抓紧,她眼神的利光直直地看过去,不一会儿又缩紧,紧抓的手再松开。
巩氏和自己长得确实是有些像,但巩氏所出的女儿才更像自己,她心起波澜,满腹疑问。
“都起身吧,赐座。”
琴嬷嬷脸上不显,让宫女端来几个小凳,放在巩氏她们的身边,巩氏有些不敢坐,昨日黄嬷嬷可没有提到皇后娘娘还会赐座,这坐还是不坐?
赵凤娘小声地提醒,“母亲,你们坐吧。”
然后她自己侧坐下来,仅挨着凳边,巩氏松口气,学着样子坐下来,燕娘和雉娘也有样学样。
雉娘落座的时候,借位快速地抬头朝上位的地方看一眼,金碧辉煌的宝座上坐着一位贵气逼人的皇后。
皇后容色艳丽,神色深不可测,正好也朝她望来,四目碰撞间,凌利的瞳孔仿佛跨越时光,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模样,不由得心颤动一下。
赵燕娘一坐来,眼里冒着兴奋的光,不停地打量着殿内的摆设,心里涌起一阵狂热,贪婪地看着金柱玉壁,恨不得占为己有,皇后身后的琴嬷嬷眼神闪了闪。
皇后娘娘露出一分笑意,红唇轻启,“昨日凤娘还说你和本宫有些相像,今日一见,果然没有说错,这倒是有些意思,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听说赵夫人是临洲方家的姑娘,不知赵夫人生母何处人氏?”
巩氏站起来,低声回道,“娘娘恕罪,臣妇不知,臣妇生母在世时,从未提及过自己有亲人,臣女也未见过有人来探望她。”
“哦,真是可惜,不过你现在也算是个有福气的,想来后面的那位姑娘就是你的亲女吧”
“回皇后娘娘,正是臣女所出,闺名雉娘。”
“雉娘。”皇后呢喃着,眼眸微沉,“看起来倒是与凤娘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