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失忆后朕怀孕了(26)
而燕绥,只是个被遗忘的不祥之人。
从御膳房出来,燕绥感觉所有人都在绕着自己——宫女内监们对他俯首问候,但语速很快脚步匆忙。
燕绥鼻子发酸眼眶涩得很,面前的路都模糊了。不留神撞上一堵墙,揉揉额头抬起眼来,却见那堵墙对自己笑。
“过去多少天了,小殿下还没哭够?”徐嘉式背手看着燕绥。
燕绥慌忙擦了眼泪:“不……不是……我那天也没哭……骑马而已,我已经学会了。”
“那说明我还教得不错?”徐嘉式眉目朗然,带着点戏谑的神色,“本来想向殿下赔礼道歉的,看来是不用了,礼物也不用送出去了。”
礼物?
燕绥从来没收到过礼物。
他不过生日,也不像太子那样大权在握,许多人上赶着巴结。认识他的人都很少,何谈送礼。
“其实……”燕绥低头,小声说,“这些天还是会做梦……梦见从马上摔下来……”
徐嘉式促狭地凑近听,然后说:“据说梦中有踩空坠落感是在长个子,这是好事,殿下不该怪在我身上。”
燕绥红着脸没话说了。
诚然徐嘉式那种直接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的教学方法是有效的,当天燕绥就学会了骑马。
瞻前顾后不如勇往直前,直面恐惧后才发现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燕绥羡慕徐嘉式这样外放洒脱且谈笑风生的人,也真的很想要礼物,即使是以赔礼道歉的形式送出的。
可是他张不开口。
像哥哥那样据理力争,像侄子那样撒娇耍赖,他都做不到。
静默地僵持着。
连风都在嘲笑燕绥哑口无言。
沉默的时间越久,燕绥越感觉难堪,他咬了咬下唇,绕过徐嘉式:“我先回去了!”
徐嘉式反手攥住了他手腕,塞了个白玉的扳指到他掌心。
燕绥下意识握住,徐嘉式却不撒手。
“要么?”他问。
燕绥抿唇,眼泪又快忍不住了。
“想要,就说出来。该你的,就牢牢握在手里。”徐嘉式认真看着他。
“我……”燕绥嘴唇张合,迎着徐嘉式鼓励的目光,像是被灌输了巨大的勇气,“我想要!”
徐嘉式松手:“那么,这东西便是殿下的了。”
燕绥紧紧握着那枚扳指,浮雕的纹饰与掌纹嵌合——这是第一次,他靠自己争取来的东西,不费吹灰之力,他要,徐嘉式就给。
“谢……谢谢……”燕绥不敢再和他四目相对,垂头声音低不可闻,“谢谢嘉式……”
徐嘉式勾了勾唇:“五月初十是永安王生辰,本月底是故太子妃祭日。没娘的孩子可怜,令章格外纵容他些,但也没有让他欺负长辈的道理。再有下次,该打便打,小胖子屁股上尤其肉厚,打不坏的。”
燕绥怔了怔,原来,他都知道。
暗暗估量了下掌心那枚扳指,尺寸不合少年纤细的骨节,所以不是事先准备的,而是他自己的。
燕绥为送礼出自临时起意而失落,同时心中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看得出「透明的不祥之人」悲伤所在,而且愿意伸出援手。他真好。
“谢谢……”燕绥紧攥着那枚扳指,垂头看着地面,“是我没用,太子哥哥吩咐一点小事也做不好。”
徐嘉式道:“抬起头来,殿下。”
燕绥抬头。
“管教那混世魔王可不是小事。太子处理起朝政来头头是道,拿他那宝贝儿子却束手无策。殿下已经做得很好,往后该教训便教训,太子舍不得,总要有人替他管教儿子。”
虽然这话可信度很低,但燕绥还是大感鼓舞。
“谢——”
“别谢。”徐嘉式说,“殿下太斯文了,真要动手教训永安王的话未必打得赢。”
燕绥抿唇,这是实话。虽然他的年龄是燕植两倍还多,但体重却是差不多的。前两天,小胖子蹿上来要小叔叔背的时候,燕绥差点被压趴在地。
“我会多吃一些,长得壮实些。”燕绥说。
徐嘉式朗然笑开:“让你去揍人,又不是抗揍,长得壮有什么用?殿下,你已经会骑马了,想不想学射箭?”
看着那爽朗俊逸的笑容,燕绥鬼使神差地点头——明明他对骑马还心有余悸。
徐嘉式很高兴他答应,约好四月底太子和永安王去祭奠太子妃时,他便带着燕绥去围场学射箭。
燕绥回了冷宫,趴在桌子上翻来覆去看那枚扳指,突然想到,射箭和管教侄子有什么关系呢?孩子不听话就一箭射死他?
其实是确实没什么关系。
四月底,燕绥在上林围场和手握新弓的徐嘉式碰头,他清楚地看见弓身上刻着「令章」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