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失忆后朕怀孕了(186)
“不知廉耻!谁是你父亲!你以为如此伏低老夫便会放过你吗?痴心妄想!徐嘉式本来就不是老夫的亲子,你肚子里的小孽障跟老夫有何关联!”
受着如此直白的羞辱,燕绥难堪至极,但他还是保持理智平心静气对老周王道:“这世上亲与不亲并非只论血缘的。堂兄告诉我,当时在吴州,老王爷你劝说他的诸多缘由里便有一条是让他为阿术前途考虑。老王爷你明知阿术并非堂兄亲生,也知道阿术在堂兄心中分量,所以才会如此劝说。他们做父子不过两年时间,你和嘉式做父子却已经三十年,我不信这三十年在你心中没有半点分量,我不信做父亲的会心如铁石。”
老周王无言以对,燕绥句句在理他无法反驳,于是双手紧握成拳:“任你怎样巧舌如簧,老夫今日不会放过你!冤有头债有主,你燕家作下的孽是时候偿还了!”
燕绥听出隐情:“就算要死,老王爷也该让我死个明白。明明先前已经释怀,到底何事又激怒了你?”
“释怀?你怎么有脸跟我说释怀!你!”老周王怒目大睁,那样耻辱的事,他怎能当着晚辈说出,于是道,“我徐家本来就坐拥天下,如今靠你燕家施舍冷饭苟活,这难道不是深仇大恨!”
“父亲,你在说谎。”燕绥轻抚腹部,目光坚定,“你真心把嘉式当儿子,也喜欢这两个孩子,做爷爷的不会和孙子争抢皇位。若你真的放不下权力,当日在吴州就不会主动劝说燕纪。你的愤怒是和当年大乱有关,对不对?当年之乱,有隐情,你和皇伯,甚至堂兄和净芸都知道,但我和嘉式还蒙在鼓里,对不对?”
老周王下意识后退,燕绥则上前逼问:“嘉式不久前发现,周王妃和仁宗皇后,还有我舅舅曾经的恋人长相相似,这是否并非巧合?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到底还是让他们找到线索了,老周王张口结舌无法回答,退至潭边,再往后就是冰冷的潭水。
退无可退了。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都是你燕家作的孽!”老周王暴怒,抬手要打。
燕绥不逃不避,直接双膝跪地:“如果我们三人的性命能让老王爷息怒释怀,那就动手吧。我这一生,从未得到过父爱。生父不喜,宁可没有我这个儿子;本想和嘉式一同奉养老王爷,但也不配。人生于世,为子如此失败,何谈为人父教育子女?我这二十年本就是多活了的,与嘉式相识相爱也算造化成全,如果注定我与他不得相守,我也实在没什么可活的了。动手吧,父亲。”
燕绥闭眼,膝盖和腹部剧痛,隆冬时节额头布满汗水。他在赌,赌老王爷不会如此狠心,赌老王爷会认他这一声「父亲」。
时间缓慢地流动着,仿佛连呼吸也停滞了,山谷中静得可怕。
燕绥跪到双膝麻木,对方却迟迟没有动作,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倒地时,听到一声悲哀的长叹。
仿佛揭开古井的压盖,让井底重见天日,释怀多年的愁绪。
“素旻,我对不起你!”
一声痛呼,悲怆至极。
紧接着一双苍老的大掌将燕绥扶起:“口口声声说要孝顺,受皇帝跪拜,要折我的寿。”
燕绥高悬的心终于落回胸腔,长舒一口气:“谢父亲不杀之恩。”
老王爷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从地上扯起那张狐裘扔给燕绥:“别冻着孩子。”
燕绥看看尚在昏迷中的徐嘉式:“父亲,我不冷的。”
“他皮糙肉厚,冻不死。”老王爷放下仇恨一身轻松,继续握竿钓鱼,“白养了三十年,娶了媳妇忘了爹的不孝东西,让他在这睡上一天一夜都该!”
燕绥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见老周王将另一只鱼竿摆在身旁,便走过去坐下。
老王爷纠正了他的坐姿和手势,跟他讲可以制作鱼竿的各种材料,又讲各季节常见的鱼类,怎样配饵,怎样烹饪。说这泉潭水之所以冬季也不冻,是因为附近有温泉。冻住的冰河上也能垂钓,但要提前打好冰眼……
在老王爷的指导下,燕绥很快就成功钓上一尾鱼。
燕绥欢喜露出笑容,老王爷也笑起来:“比那混账东西有悟性。等孩子长大,老夫再教——小心!”
话音未落,老周王猛地投出鱼竿。
耳边簌簌破风之声,鱼竿擦身而过,燕绥惊恐地转头望过去,鱼竿尖利的尾柄正中一条红蛇七寸,蛇被钉在地上还扭曲不停。
这种蛇!
就是之前伤了徐嘉式那种!
难道薛槐之党还有余孽?
燕绥悚然心惊,发现红蛇从四面八方袭来,慌忙逃遁,但已无落脚之处,眼看着扭曲而来的红蛇就要攀爬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