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为妃(29)
擦干净血迹,龙渊剑入鞘,轩辕澈整个人也像剑一样收敛了华光。他对风畔吩咐道:“找些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物件,然后把尸体全部火化,莫要留下痕迹。还有……多派些人手去找找暗卫和村民们的遗体,找到了便好好安葬吧。”
风畔正要领命告退,千悦却突然上前拉住了轩辕澈,急切恳求道:“慢着,主人,万一他们还活着呢?说不定就在哪里等着我们去救呢?”
千悦紧紧抓着轩辕澈的手臂不肯放,但却被轩辕澈用更大的力气扯掉,他把千悦往风畔那边推了一把便自顾自离开。
风畔会意,对着千悦做了个“请”的手势,淡淡道:“主上想一个人待会儿,你随我来吧。”
最终,千悦的那丁点儿希望破灭了。所有人的尸首都找到了:男人、女人、老人、孩童……他们被横七竖八堆在一座牛圈里,角落里还扔着几条已死的土狗。
千悦失魂落魄地走出村落,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若是嫌他们碍事迷晕了不就好了吗?即便没有迷药,绑起来堵住嘴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心像是被人栓了石头泡进冰水里,一点点冰冷、沉沦。
耳边传来清幽乐音,他不知不觉便走近了吹奏者,原来是轩辕澈在拾叶而唱。
轩辕澈察觉到了千悦的到来,他没有回身,只是继续吹奏着,其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千悦能从中听出他的哀伤无奈。
咕噜噜~
千悦尴尬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祈祷着轩辕澈专心吹奏没注意到。但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乐音戛然而止,轩辕澈冷冷道:“饿了就找风畔要干粮去,别来烦我。”
他已经决定对千悦放下偏见和敌意,但这并意味着他乐意容忍千悦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前来打扰。
“我不吃,你之前罚了我禁食三天的。我也不烦你,就在这里站着听好不好?”千悦柔声请求,但轩辕澈似乎不为所动,只好再退一步“那我退远些,不打扰你。”
轩辕澈索性扔了手中的叶子,嘟起嘴便是一声嘹亮的口哨,马蹄声随之而来。借着皎皎月色,纯黑的毛色隐在密林间有些模糊,但那雪白四蹄却甚是分明,足够千悦辨识出来这是轩辕澈的坐骑乌云踏雪。
见轩辕澈摆明是不吹了,千悦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又把他惹恼了,急忙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轩辕澈背对着千悦正从马背上取东西,后者的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在黑暗船舱里挨打的情形,刚好旁边有棵树,他便躲到了树后,怯怯地盯着轩辕澈的动作。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还好轩辕澈手里拿的不是马鞭,他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若是,轩辕澈的命令他也不敢不从。
待到近前,轩辕澈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一样样交给他,“干粮、水囊、内服的药,吃好自己放到马背上去。”
早晨上路赶得急,几人皆是早膳也未曾用过便来了。轩辕澈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千悦病的两天只喝了药和米汤,饿着肚子不利于伤口恢复,故而干粮是特意吩咐给千悦准备的。
许是之前千悦误食外用伤药给他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现在每每让千悦吃瓷瓶里的丹药轩辕澈都会特意提一句给他的药该外用还是内服。
今夜发生的事让轩辕澈变得格外冷淡,千悦不是个八面玲珑会讨巧的,越发不知道该如何同这般的轩辕澈相处。
不远处有片平坦草坡,轩辕澈独自走过去坐下,望着远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那背影分外寂寥。
千悦内心五味杂陈,他似乎从轩辕澈身上看了自己。每次出任务回来,若是夜里得空且天气晴朗,他必得到房顶上望月发呆。
孤独的生活无人相伴,压抑的情感无人倾诉,唯有对着月亮发呆神游的时候心灵才可得半寸安宁。
那么轩辕澈呢?
阳宁国万人拥趸的肃亲王殿下,他被成千上万人高高地捧着,可是当他不开心的时候,谁又能听他说说自己的苦楚呢?
没有人。
所以,他也只能像自己从前一样,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默默承受着一切。
思及此,千悦不禁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他拿着轩辕澈给的东西向轩辕澈走去,轩辕澈没有喝停他,他便大着胆子坐在了轩辕澈身边。
“主人,那赤玄人穿着暗卫的服饰,你是怎么认出他的?”千悦开始找话题。
轩辕澈沉默许久,千悦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他却开口了:“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
千悦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脆取出干粮吃起来,以此缓解尴尬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