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举)(336)
谢良臣却不以为然,笑道:“你信不信,不论我杀不杀陈良,想杀我的人绝对不会因此而减少一人。”
“大人的意思是?”谢安不解的看着他。
谢良臣却没解释,只吩咐人马快行,打算去完琼州之后,再顺路去平顶村接盛瑗母子。
队伍进了钦州,原来钦州的通判曹大人如今已经升任了知州,听说谢良臣到来,也早早迎候在城外数十里。
两人是老熟人了,谢良臣知道他的底细,对方也知道谢良臣的为人,知他非是完全不能容底下人有丝毫私心的那种,于是也打算请他去参加宴会,说是要给他接风洗尘。
谢良臣身上有伤,又一路车马劳累,不可能再去赴曹知州的宴,便只与州府官员在衙门叙了会话,随后就回了馆驿休息,再令钦州准备大船,三日后出发。
腰间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只是因为路途颠簸,所以有些隐隐的渗血,谢良臣换过了药,后着了一身宽松的袍子,斜躺在榻上看书。
在这个世界多年,他已经逐渐养成了手不释卷的习惯,总爱拿点什么在手里。
他现在看的是齐术之前拟定的大融新律,因为要重新编纂修订的地方极多,成卷也极多,所以谢良臣也只好分批次的阅览这些新的律条。
如今齐术已经编纂到了《户律》,所谓《户律》主要指的就是关系百姓民生的一些特定的分类事项,如:户籍、田产、徭役、商税等等。
甚至其中还包括了百姓的婚姻和宗族之法,里头就有诸如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不得相抗,以及地方宗族对于族中子弟可以先私刑处置的规定。
谢良臣想到在巡抚衙门里发生的事,始终心有不安,觉得任凭人口买卖合法,以及父母长辈可以随意处置如子女、媳妇等人的人生,实在是一大陋习,便传信给了齐术,要他对此进行重新拟定。
即便不能立刻将女子的地位提高,但是禁绝了随意买卖这一律条,总归比原来完全不受约束好得多。
钦州与琼州隔了一个海峡,他们光是乘船就要三天的时间,所以要带的东西和准备的东西都不少,谢良臣在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日闲来无事,便带着谢安两人微服在钦州逛了起来。
得益于如今海贸的蓬勃发展,如今钦州来往的商旅极多,其中不乏好些从西域来的色目人,谢良臣就见到街边书化店还有卖油画的。
除此之外,谢良臣还看见了彩色的玻璃,上头用碎片拼凑出了圣母玛利亚。
谢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见上头的女人抱了个光着身子的小孩,惊讶道:“这就是他们的送子观音吗?”
谢良臣虽是对基/督/教不甚了解,但也知道圣母玛利亚即所谓耶/稣的生母这个说法,于是便给他解释了一下这是他们的母神。
他在这边解释,旁边一个色目人路过听到了,立刻停下脚步,跟找到知音似的看着他,兴奋道:“哦!我亲爱的朋友,你也知道我们的圣母玛利亚吗?”
熟悉塑料普通话袭来,谢良臣笑着点了点头:“略知一二。”
听他说知道,面前人更加激动,但是因为口语实在太差,所以只能边说边比划,偶尔夹带几个西语单词。
谢良臣听他说的像是荷兰语,自己倒是学过一点,于是便与之交谈起来,后才知道这人是来传教的。
他问了些荷兰的事,知道如今的荷兰正在打仗,似乎是争取什么共和国独立之类的战争,同时还跟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打得不可开交。
了解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又见对方一直给他推销信/教的好处,谢良臣最后敷衍了两句,便带着谢安离开了。
谢安全程都是一副懵/逼的状态,他见谢良臣手上拿着个十字架的项链,好奇道:“大人,怎么西洋人要挂个‘十’字在脖子上,难道他们也推崇汉语?”
看那色目人已经走远,谢良臣便将手中的十字架项链随手丢进到了路边的落叶堆里,同时给他解释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听说这“十字架”代表了他们的神,而且他们的神还是被钉死在上头的,谢安嫌弃的皱了皱眉,表示接受无能。
两人一路闲聊顺便逛街,不自觉就走到了钦州州学附近。
如今钦州的州学已经不似往日那般地位尊崇,在与它隔了一条街的另一边,钦州工学和农学院傲然矗立,来往的学子络绎不凡,虽大多是身穿布衣、麻衣的学子,但渐渐也有官绅子弟来此学习。
那天陈良说钦州如今的工学和农学繁盛,谢良臣早就想进去瞧瞧,哪知刚迈上台阶,里头便急急退出几人,两人险些被撞到,便退回下面,站到了一边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