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举)(229)
这段日子可说是把谢石头憋坏了,许这就是劳动人民的特点,一旦闲下来,就觉得好像自己什么事都没做,浑身痒痒,非要干点什么才行。
见二老坚持,谢良臣也只好答应下来,不过想到两人路上不安全,他便又请了一队镖师护航。
小妹谢良瑾没有回去,仍与他一起住在京城,毕竟对她来说,家乡除了亲人之外,其他她并无任何留念,而京城却比家乡要精彩多了。
只是临行前,她娘让二哥替自己仔细相看人家,这点让她有点压力,不过想到二哥并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她又释然了。
家里的五间房又空了间出来,现在总共有三间空屋了,谢良臣原本想着蔡占和租住的院子太远,要不让他们搬来与自家合租算了,只是一想到小妹还未定亲,对方也仍是单身,便又打消了念头。
毕竟在这个时代,对女子而言,最怕的就是闲言碎语,要是两家住在一处,再被人传出谢什么就不好了。
深秋既过,初雪将落,谢良臣在京城也呆了差不多快半年了。
回乡之后的谢石头与赵荷花夫妻俩再没提要回来的话,只是时常让三儿子写了信寄过来,同时还画了小孙子的几幅画像。
谢良臣也时不时写信回去,说说自己在京中的见闻,并捎带些特产回去。
日子就在如此的平淡与温馨之中滑到了年关,而朝廷也罢了朝,百官都放假回家了。
只是说来也幽默,古代春节放假也只有七天,分别是初一前三天,初一后三天,加上初一,一共七天,所以谢良臣是赶不回去的。
因着临近新年,街面上虽是落了厚雪,可街上行人仍旧不少,大家都在热火朝天的备着年货,谢良臣也不例外。
兄妹两人从点心铺子出来,后头的江着手上便提了两大包的东西,另外小丫头茶茶也抱着小姐新买的布料,看着着实不少。
不过兄妹俩还没没打算回家,而是准备再去店里买点红纸来剪窗花。
谢良瑾早就跃跃欲试,说蔡明珍教了她新的花样子,她已经练会了,就等着一会剪出来让二哥惊艳。
谢良臣轻笑摇头,拿她没办法,左不过红纸而已,既然小妹觉得有趣,那就随她玩吧,反正过年就是图个热闹。
终于买好了东西,谢良臣与谢良瑾便打算回家。
北地的腊月比之二月会试时还要冷,两人即便穿着厚棉衣,冷风却仍不断从脖子往里灌,脚下更是不能停,一旦在原地站立过久,便有寒气从脚底升起。
天上已经开始飘起雪花,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想必不用等到第二天早上,这街上的积雪就又该没过脚踝了。
如此天气,街边却仍有露宿街头的乞丐,他们揣着手缩着脖子,头上的头发与脸上的胡子纠结成一团,几乎看不清五官,此刻蜷在墙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已经冻死。
谢良臣先让妹妹上了驴车,又让江着过去瞧瞧,若是人还活着便给点碎银子,若是死了便去通知一下官府。
江着走过去轻拍对方的肩,那乞丐便动了动,谢良臣收回目光,正打算掀帘子上车,前方却陡然传来一阵喧闹,然后就见一人身背令旗,自街上打马飞奔而过。
八百里加急?
谢良臣拉住受惊的毛驴,思索到底什么消息会在如此重要的节日,由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来。
“二哥,怎么了?”谢良瑾掀开车帘朝外看,却什么都没看到,只还能隐隐听到一点马蹄远去的声音。
“没事,只是有个传令兵进京了。”谢良臣抬脚跨上驴车,命江着赶着驴车回院子。
路上,谢良臣一直在想之前街上见到的那一幕,可他官职低,便是有消息传进宫中他也不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何况现在还罢了朝。
急是没用的,若真是大事,最多一夜过后,总会有风声传出。
谢良臣想明白了,便专心与小妹一起剪窗花,为除夕做着准备。
第二天一早,雪已经停了,不过却比谢良臣预想的还要厚,几乎快到他小腿肚子了。
这样大的雪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文人可说一句瑞雪兆丰年,但是对于挣扎在温饱线的人来说,这样的雪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着正跟何大一起铲院子里的雪,见谢良臣出来,似是准备往街上去,快走两步跟上,问道:“大人,可要小的跟着一起去?”
“不必了,等小姐起床,你让茶茶告诉她,要是中午我还没回来,就不必等我吃饭了。”说着,谢良臣便牵了毛驴朝外走。
关于此事的消息,问一个人是最有用的,那就是江牧。
他父亲是刑部尚书,正二品的堂官,若是有个风吹草动,他肯定最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