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举)(192)
这句“最好的”刚一出口,江着听到了,立刻就有点不高兴,要他家公子是最好的,那自己少爷考中贡士,难不成还是贿赂作弊得来的?
只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同时也知道此刻太过炫耀会给自家少爷招恨,因此只暗暗白了对方一眼,转过头来后就仍高兴得很。
以后他家少爷就是进士了!是大官了,而他也是官老爷家的人了!
失落了片刻,武徇缓过来,便笑着对谢良臣恭喜道:“贤弟果真不凡,初入会试便摘得第二名,恐怕殿试之后,要一甲及第了。”
所谓一甲,即殿试前三名,俗称进士及第,而后二甲称进士出身,三甲为同进士出身。
武徇之所以会这么说,原因就是若殿试时考生答题未有太明显差异,一般名次很少调动,尤其是本来就排在前面的。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谢良臣还是不敢放松轻视,因此平和道:“武兄过誉了,愚弟也只侥幸而已。”
两人叙了会闲话,外头前来报喜的人便来了,武徇身体支撑不住,就回房养病去了。
与乡试一样,会试考中贡士也有一报、二报、三报,而且场面比乡试更加热闹。
谢良臣不过才坐了一会,这小院子里便挤满了人,除了报喜的,就连邻居都来看热闹来了。
能一次考过,谢良臣也很高兴,因为这说明他一直以来的判断都是准确的。
因此,心情很好的谢良臣便让江着兑了许多的铜钱出来,一阵一阵朝人群撒,算是分享自己的喜悦了。
送走了贺喜的人,紧接着又来了许多送拜帖的商人,有了上次的经验,他自然知道这些人是来干嘛的,不过他现在要准备殿试,实在无心应酬他们,只好把人都挡了。
只是他挡了这些人,却不能挡京中的官员。
自他考中贡士后,他们这一批人的基本身份信息几乎立刻就传遍了京城,所以那种有心要招进士女婿的,便会在此刻开始下手。
谢良臣报考资料上写的是年十八,未婚,再加上名次显眼,自然就成了香饽饽。
不过此刻匆忙找他的都是京城无实权、无背景的小官,那些真正有地位且品级高的,还都稳坐钓鱼台,毕竟他们有底气,所以都会在最后结果出来了再行试探。
只是不论这些人怎么想,都跟谢良臣无关,因为他在接待第一个来访的官员家仆后,就已经明示自己已有未婚妻。
消息传开,来找他的人便明显减少。
三月朔日,众贡士入奉天殿参加殿试。
去之前,礼部曾先派人过来教他面圣礼仪,因为殿试虽仍由礼部主持,但是皇帝随时也有可能到场巡考,甚至问上他们一两句话,所以如何行礼,如何对答就得先教过。
而在教礼仪的时候,礼部官员还会顺便进行“口试”,也就是再次检验一下考生学问,毕竟即便会试时糊名阅卷了,但也难保有通过徇私舞弊才得到贡士名头的。
要是这样的关系户太过草包,一问就露馅,那么就得有一大群人吃瓜落了,所以这也算是临场前再上一道保险。
口试题对谢良臣根本没难度,至于礼仪,书中他们自然也是学过的,只是平常没有机会用,因此有些细节的地方还需对方纠正,不过都不难,因此不到半日礼部的官员就回去了。
殿试终于开始,近三百名考生齐坐奉天殿内,个个神色肃然。
殿试虽是在皇宫举行,不过考场氛围并没想象的那么拘束窒息。
北方因着天冷,因此家中一般都有火炕,而火炕之上常摆炕桌。
因此,凡北地人,不论是百姓也好,举子也好,他们对于盘腿而坐是十分习惯的,在低矮的炕桌上吃饭写字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南方举子不一样,若要在这只有一尺多高的试桌上作答,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一种折磨,会坐得非常不舒服。
所以礼部虽提供试桌,但也允许考生们自己背桌子去,甚至还能带桌布。
谢良臣就是自己背的桌椅去考,而且他还买了配套的凳子,都是可折叠的,很方便。
至于吃食,殿内一般只提供茶水,不提供吃食,因此考生得自带。
听说自带吃食,这让原本想想着还能尝一尝御膳的谢良臣有点失望,不过想想也是,对方可是专为宫里皇帝做饭的厨子,每天时刻表都是安排的满满的,怎么可能腾出灶来给他们做饭?
因为不能在殿中生火,所以谢良臣便只带了两个烧饼去,而在他们出宫搜检时,队伍里有一个考生除了考篮带着文具之外,竟然还带了个包袱,而里头则装着二十多个馒头!
二十多个馒头,一天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