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她还记得,谢玉珩随口问:“当真想要知道?”
楚凝认真地点头。
谢玉珩拍拍她的肩,把她往怀里拉近了些。他仰面躺在床上,望着顶上,不疾不徐道:“这事还得从我的祖父说起。”
谢玉珩还记得,四十年前的镇南王府,曾发生过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情。那时他的父王,也正是现在的镇南王谢昌佑还只是一个两岁的孩童,这桩事,也是父王告诉他的。
“在我父王十八岁时,家里出了一件事。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我们王府,称她是这个少年的母亲,而这个少年,又是我祖父的儿子。”谢玉珩缓缓道,这桩事情,他终归也是听他父王说的,并没有经历过,只是凭记忆说给楚凝听,“侍卫们听后震惊不已,将那女人以及少年带到了我祖父面前,当时我的祖父也很诧异,听人禀报后,立刻去见了那个女人。见面后,祖父一眼就认出了她,这个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十七年前被我祖母赶出府去的她的丫鬟。”
原来,谢玉珩的祖父当年喝多了住在前院,被这个女子趁机故意勾引,他的祖父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与那女子共度了一夜春宵。醒来后,他的祖父自是十分后悔,深觉自己对不起爱妻,主动去向爱妻坦白,要将那个勾引他的丫鬟送出府去卖了。那丫鬟本想攀高枝,谁知竟落得如此下场,自然是不愿意的。后来她偷偷逃走了,十七年后再回来,居然还带着一个十六岁的儿子。
楚凝听后抿唇:“这也太巧了吧?可是珩哥哥,你的祖父怎知这个孩子一定是他的儿子呢?”
“因为那个少年,长得与我祖父很像,几乎和我祖父年轻时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谢玉珩转向她道,“所以在见到那个少年时,我祖父便也相信了那个女人说的话。”
说到这里,谢玉珩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祖父不喜那个女子,可以狠心将她卖掉,却无法狠心送走自己的儿子。万不得已下,他只能让那女子和儿子住在王府里,并收了她当姨娘。”
“那你的祖母她……”楚凝小声地开口。
谢玉珩摇头,平静道:“祖母那时倒是不计较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女人又带了个孩子回来,还是祖父的骨血,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府里没他们这两个人。”
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事呀?楚凝面露不解,这又与柔姐姐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从这里开始的。”谢玉珩指腹摩挲着楚凝的脸,轻声道,“我父王那时已经是世子了,他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妹妹。那个少年入府后,自然而然便成了谢家二公子,他与我当大哥的父王说不上几句话,却喜欢陪着妹妹玩。起初父王并不觉得奇怪,兄妹之间,聊得来也是好事。可是后来却渐渐不对了,某日晚上,我父王的妹妹找他哭诉,说二哥哥趁她睡着后欺负她,还差点轻薄了她。她当时睡得迷迷糊糊,也没看清人,只是听声音觉得像,她不敢告诉祖父和祖母,只能找父王。父王不信,都是兄妹,他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于是父王便安抚她,说她一定是在做梦,都是假的。但却不曾想,十日后,他的妹妹突然投湖,等下人救上来时,已经断了气。”
楚凝惊讶地张大嘴巴,直觉告诉她,镇南王的妹妹并不是在说谎。
在她讶异的目光下,谢玉珩缓缓点头:“我的姑姑死后,祖父伤心欲绝,命人彻查此事,父王才将姑姑说的告诉祖父。祖父大怒,将少年唤来询问。”
“他……承认了吗?”
谢玉珩没回答,而是反问她道:“你觉得呢?”
楚凝想了想道:“我觉得他一定不会承认的。”谁会承认自己轻薄了自己的妹妹呢?若是传出去,这可是大罪。
谢玉珩低沉着声音道:“他认了,而且还承认,他并非祖父的儿子。”
其实当年的那个丫鬟,并没有怀孕,这个被她称作是自己儿子少年,也是她逃亡中捡到的弃婴。她领养了他,后来在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一个会易容的江湖术士,那个人便将少年易容成了他祖父的模样。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楚凝不解地问。
谢玉珩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她与那个江湖术士之间有什么勾结吧。那个少年会承认,也是存了报复,江湖术士所谓的易容,并非现在江湖中流传的用人皮面具代替,而是直接将他原本的容貌给变了。那个少年当时的心理已经扭曲了,所以他才会深更半夜趁我姑姑睡着了去她房里,事发之后又坦然承认。”
“那,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