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179)
小兔睁开眼,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它甩了甩长耳朵,跃进杂草中,往前跳了几步,就见山主跟树公在谈话。
它无意打扰,返身向后走时,听见山主说:“树公,我是想将师尊留在身边,可我看得出师尊并不喜欢兽界,薛獒大哥说过,喜欢会让人感到高兴,如果师尊不高兴,那我情愿他不要留在我身边。”
“你这孩子……唉……”
万树灵公欲言又止,干脆先转变了话题,“你见到薛獒了?”
陆杳还没答话,就听独角火牛喊道:“小兔,你怎么还活着?!”
小兔用爪子抓了抓耳朵:“好像是道长救了我,不过我醒来后他就不见了。”
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它们身后,像那人一样看了眼无边无垠的夜色,再是翻转手掌,望向手里的灵契,似乎心血在这一瞬全被抽干:“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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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玉山的天是昏黄的,连同月色也染成昏黄。
竹影盖住长廊,分割开弯月,把雪灰长衫遮挡得严严实实。
苍白的人孑然一身,站在竹廊里,宛如没有灵魂的独山玉雕塑。
风起,他转过脸,黯淡的眼里燃起一点零碎的火焰,瞬间又熄灭得悄声无息。
那双眼定定看着殿门的方向,好像在等一个永远都不会归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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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至寅时,再繁华的街道也变成空荡荡,剩下一盏灯笼挂在木杆上,孤零零地随风摆动。
苏纨不知从哪里寻了一壶酒,坐在湖边的凉亭里,屈腿倚靠着栏杆,提起壶柄,将酒水缓缓倒入口中。
薄凉穿肠,浇的心肺发冷。
他手肘支在栏边,稍稍侧过半张脸,声线轻慢:“来都来了,不妨喝一杯?”
“死到临头还想喝酒,那我就让你做个醒不来的醉鬼!”
长刀猎风挥来,径直砍向脖颈。
苏纨回眸时身形一倾,往后避开,人在原地未挪动分毫,反是空手握住刀刃,顺势往前一拽,刀锋扎进木柱,寒光照在他脸上,明丽灿亮。
“你这人真没意思,也不知嫦姝上一世看上你什么了。”
他细长眼尾上挑,形成一个带着戏谑的弧度。
“你!”
来人正是恨意冲头,先被「嫦姝」这两个字浇了盆冷水,再听到「上一世」,当即震在原地,“你也记得?”
“于你来说,你前世遭命运捉弄,痛苦无极,再世为人仍旧恨意难解,找伤你害你之人复仇,也是情有可原。”
他视眼前的长刀为无物,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靠在柱边,自顾自地饮了口酒。
“你们这些人自诩名门正派,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暗地里都是见不得光的畜牲!”
赵余涯气的身体发抖,像是又想起那段被陷害成为魔修后,遭昔日同门围攻,在绝境里九死一生的过往。
苏纨推开面前的刀刃:“你大约不知道,嫦姝也有前世的记忆。”
“什么?”
赵余涯皱起眉,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不是在想,明明她也是含恨而终,为何重活一世,还是选择拜入南华道,成为徐清翊门下的弟子呢?”
他趔趄后退一步,盯着他含笑的眼睛,猝然觉得这个人他摸不透也猜不透。
“那丫头跟你不一样,她清楚知道人不能一直被困在过去,所以她选择重新活一次。而你呢,明明可以重来一次,却还是被上一世的恨意牵制,宁愿折磨自己,也不愿放过自己。”
苏纨扬了扬酒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但如果你执意要复仇,就别去招惹嫦姝。”
“这是我与她的事,与你有何干系!”
“你别忘了,不论是徐清翊还是南华道,她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你想得到她的爱,又想叫她不恨你,可能吗?”
他的目光像两把刀子,将他钉在空气中,
“要不就是纯粹的爱,要不就是纯粹的恨,她这一生已经很努力的在活了,你自己要下地狱,不要将她也拖进地狱里!”
“我……”
他的心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记起少女那张干净明媚的脸,表情逐渐变得痛苦起来,“我知道她活得很好,我都知道。”
酒壶已经空了,苏纨把壶放在一边,扫了眼因心理挣扎而紧握双拳的赵余涯,朝他摊开手:“我三师兄的魂呢?”
赵余涯挣扎之余看他一眼,神色古怪:“在鬼巢。”
“多谢,”他拂了拂起皱的衣摆,走到那盏灯笼下时停顿回首,“作为交换,我拿我的命给你,但只有这一次,倘若这次你杀不了我,以后就没机会了。”
“宿主大人!您别乱来!!”
系统「哐」地跳出来。
苏纨把它当作耳旁风,散漫的眼色猛地变为凌厉:“你且记住,要是让我知道你敢负嫦姝,我就算死后身在血池岩浆,也要从里面爬出来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