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124)
鬼就是鬼,仙就是仙,什么狗屁鬼仙,不伦不类的。
苏纨心中暗云涌动,表面神色不变:本以为是红鬼识破了他们的身份,特意把他们引到此处,这么一看,它似乎是在走流程。
“承蒙鬼仙大人相助,”他慵懒地笑了笑,指了指山石间的两人,“他们莫非也受了鬼仙大人指点?”
“自然是,”沉烟收起案盘,点点头,眼神在他身上拂过,“不过公子刚来此地,是不能轻易踏出这扇门的。”
“为何?”
“玄妙不可说,待时机到了,公子自会明白。”
“那便多谢了。”
“公子折煞奴了,请二位公子用膳,奴先行退下。”
知道他该说的都说了,再问怕是会让他起疑,苏纨索性就不刨根问到底了。
男子退下时,忍不住再看他一眼,这才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难道这场戏还得接着演吗?
苏纨一想到徐清翊就头疼,觉得还不如破罐子破摔来得方便,这家伙可不是个会变通的人。
珠帘里又响起阵阵咳嗽声,听的他登时磨了磨牙:这个死病秧子真是折腾死他了!
死病秧子?
这个想法突然叫他脑里一清明,对了,徐清翊身上的寒毒!
苏纨忙从桌边站起来,钻进珠帘盖住的内屋。
那人还是坐在床边,右手手指紧紧缠在床架上,左手则揪住胸口的衣襟,咳嗽时全身不停颤动,犹如风中残烛,即将熄灭了般。
没有真气压制,他这一身寒毒岂不要了他的命?
苏纨扯过他的手,在他双手寸口处把了把脉,脉搏跳动得极慢,虚浮绵软,是无力多寒之象。
再者那叫沉烟的说他两日滴水未进,粒米不沾,他这具身躯没了气脉支撑,已经跟那姓顾的无异,不啖饭食养身,就活活等死罢。
他替他倒了杯水,随意往他面前一递,水杯里水跟着动作幅度洒出来几滴,全沾在他衣上。
徐清翊并不接过,青白指节握在黄花梨木上,声色凛冽:“别管我。”
“随你。”
苏纨不耐烦地收回递杯子的手,自顾自将杯中的水饮尽,再坐回桌前,拿起筷子用他的膳去了。
一个是可能毒死,一个是必然饿死。
他自然选择存活几率大的。
想他们一身修为已散,早是红鬼的囊中之物,它要杀他们大可以直接动手了,何必还要费尽心思把他们关在这儿,用在饭菜里下毒的法子呢?
苏纨夹了块金玉笋尖,放在口中细细咀嚼,竹笋清脆爽口,笋香在唇齿间蔓延,回味无穷。
再舀了一勺雪霞羹,芙蓉花还沾着独属于伏月间的浓香,入口微苦,后又被清甜中和。
最后还不忘倒上一杯白玉壶里的酒,这酒香醇是够的,可惜还是不如醉春楼里的岁寒堂那样热烈,喝着太过清冽。
他并没有忘记沉烟说的「玄妙」和「时机」,究竟是什么「玄妙」什么「时机」,才能让他出这扇门去外头转转呢?
是不是只要出了这扇门,他身上的真元之气就不会被压制了呢?
苏纨用手指习惯性地摩挲着酒壶,一面暗想着,眉头紧锁。
殊不知这房里一幕,已被人尽收眼底。
全身被黑烟拢住的人站在燃烧着幽绿火苗的炉鼎前,火苗里恰好显出房中景象。
浑身通红的赤鬼低头哈腰地说道:“阁主,小的已照您的吩咐,把他们二人引来了,您看,接下来……”
“我让你放的东西,你放了吗?”
“阁主交代的,小的哪敢怠慢,早在前一日,小的就强迫鹤悬真君服下它了,至于赭玄道君……小的吩咐沉烟送膳时,则让其把它放在酒中了。”
听它这样说,黑烟里的人大笑起来,诚然十分快活:“做得好!我倒要看看,他们修道百年载,满口断情绝爱,仁义道德,那他们自己究竟能否做到无情无欲!”
“阁主,就是那鹤悬真君硬气得很,不吃不喝已有两日了,看他气色不大好,怕是要死了不成?”
“死?他想求死哪有这么容易!我与他之间的仇怨,不是他死了就能一笔勾销的!他不是清高得很吗?那我偏要让他跌进泥潭里,永生永世万劫不复!”
“阁主说得是!”
红鬼连忙应和道。
“不如你猜猜,情思蛊会在谁身上先发作呢?”
黑影对火苗里的两人虎视眈眈,阴森森笑了。
“依小的看,赭玄道君性情洒脱,更具世间人性,鹤悬真君不通人情,冷漠倨傲,情思蛊在赭玄道君身上应当极容易发作才是。”
红鬼依照着对他二人的印象,有理有据地分析了一番。
黑影将自己的视线锁在在一身朱红锦服的青年身上,随后用念力拂灭炉鼎里跳跃的幽绿火苗,“那赭玄道君是有些意思,跟我先前认识的他不大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