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102)
苏纨扬唇笑了笑,尖锐素齿探出头,“师兄,你还不了解我吗?”
他将混着花瓣的酒喝下去, 酒水滑过喉咙, 洁白脖颈处清晰可见喉结上下滚动,“让这么个东西逃了着实丢面,不给它扒皮拆骨, 难消解我心头之恨。”
眼前的人话语中轻狂荒唐, 笑里蕴藏锋芒, 跟方才敲击少年脑袋时眉目柔和的那副面貌判若两人。
这不禁令徐清翊想起灯会那天,他立在钟楼上,见记忆里狗行狼心之人握着少年的手,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教他写下名字的模样, 恍惚间, 他心中无比怪异, 顿时生出一种「此人非彼人」的错觉。
他一直都不明白,为何莫秋折会笑貌惨淡,说出那句,“他若是早些服下月隐无忧草,或许我与他,会是知己至交呢?”
试问一头自私自利的恶狼,怎么可能与人交付真心?
望着他无关痛痒的模样,徐清翊脸色微变,怒气汹涌,恨意难以遏制,从心头迸发后又被狠狠压下,全然刻进骨髓:这人怎会不知那红鬼身上携有故人残魂气息,却一心只顾自己的虚假脸面,也对,他既视宥虚为无用之人,连他为他断一条腿亦不放在心上,自然不屑多看其残魂一眼。
可笑他三师弟至死都不知道,自己这一生,皆被忘恩负义者玩弄于股掌之中。
徐清翊眼底厉色涌动,厌恶化成杀意,冰封之下,蓄势待发:那日不是错觉,这人确实变了,以往他野心呈其表,行事乖张狠戾,如今他诪张为幻,阴毒而善控人心,无论有没有月隐无忧草,他都令他疾首蹙额,势必杀他不可。
见徐清翊脸上如蒙霜雪,眼神似出鞘后抹了血的利刃,比凛冬还要寒厉几分,苏纨轻飘飘扫他一眼,不甚在意。
莫秋折一死,他才明白为何自己先前对徐清翊装模作样的百般示好,这家伙都不为所动,且时时防备——在徐清翊眼里,自己就是头忘恩负义,时刻逮着机会准备反咬一口的恶狼。
反正他现在不需要这把刀了,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苏纨低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酒杯,自行把酒斟满,闻见小院前门脚步声停下,有人路过时不经意往里瞧了眼,便是顿住步子,笑道:“二位道长原是暂歇于此,可否赏光与顾某一并往芳林水榭用膳?”
那顾姓城主换了件苏绣团花纹袍衫,外罩秋葵色鹤氅,整个身体拢在里面,瞧着仍是弱不禁风。
其身旁跟着那有眼无珠的尽缘道士,待他看清院里的人是谁,不由尴尬地咳了咳,僵笑着行了拱手礼。
“不必。”
徐清翊冷冷回绝,身形乍然消散。
“芳林水榭,听着是个好地方。”
苏纨似乎来了兴致,笑意晏晏。
碧波荡漾,粼粼水面映出楼台亭阁以及青绿的古树,湖中有扁舟一只,船家站在船头,放下长篙,吹燃火折子,点亮铁莲灯座里放置的红烛。
船中歌女声如莺啼,温婉柔和,唱那“归来梅影小窗移,兰麝香风细。”
亭阁里大约有数十个身着不同派别袍衫道人坐在各自桌前,互相打量一番后,目光都时不时落在坐于靠尾端案台边的青年身上,其并未着哪门哪派的道袍,只身穿玄云灰金银绣线细锦长衫,腰系兽首螭纹玉带钩,墨玉般的发用白银缠丝玉叶冠高束,他看也不看亭阁里是个什么情景,静静阖眸聆听船中小曲儿,瞧着其气质疏离金贵,如误入此地的人间惊鸿客。
正东位的男子病态难掩,举杯尽东道主之仪的同时,亦是为城中近期恶鬼抢亲一事作求:“想必诸位道长已听说城中恶鬼来袭,致二人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一事,顾某乃一介凡人,生来一副病体,实在无力与邪魔鬼祟抗争,道长为法力高深,德高望重者,若能帮锦州城除去鬼祟,还百姓安宁,顾某定当感激不尽!”
“顾城主放心,此事就包在贫道身上!昨夜贫道已让徒儿们去追寻那恶鬼踪迹,想必很快就有消息!”
“区区小鬼,不足挂齿,到时我金仙门定将它打得鬼哭狼嚎,令那恶鬼再不敢作乱!”
“什么厉害邪祟,都敌不过我的吼风兽!”
话落音,那面如满月的道者召了只兽出来,形似座山雕,凶猛威武,停在其手臂上。
其余道士见状,纷纷不甘示弱,由于都出自炼兽门派,倚仗的就是各式各样的兽类,只是他们放出的兽大多灵力较低,容易捕捉,品质呈中下。
“哎,尽缘道友,你曾说捕捉过一只穿山獒,怎么不放出来让我等开开眼?”
穿山獒为地属性犬类,品质稀有,可谓是炼兽者们都想争抢的兽类。
“不急不急,时机到了,自会让你们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