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台下人肆意辱骂着。

沈星眠感受到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他想开口，想抬脚走下午，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他看见“自己”站在原地默默哭泣，台下众人肆意的辱骂仿佛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心。看见评委纷纷认定是他抄袭，看见“自己”就此消沉。

他四处解释，投诉无门，罪魁祸首却借着他的编舞享誉世界，名利双收，粉丝无数。

而他，收到的却是陌生人每天的谩骂。

【滚吧，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你怎么不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

【你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一个错误！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死算了。】

【晦气！】

乱七八糟、脏话连篇的谩骂，一箭一箭地刺穿了“沈星眠”。

他面如死灰，终究是没有念想。

“沈星眠”换上一身纯白的舞衣，赤脚站在地上，拿着刀，缓慢但狠厉地划了一刀。

手腕上深可见骨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涓涓不息，他慢慢起舞，血液飘洒在裙摆上，印出好看荼靡的血色痕迹。

光洁的地面逐渐积成血泊，印出杂乱的脚印。

“沈星眠”缓缓收势，瘦弱的身躯终是不支，倒在血泊中。

安静地闭上了眼眸

——

“呼——”

沈星眠蓦地睁开眼睛。

深入骨髓的疼痛和委屈让他无法自拔，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珍珠，止也止不住。

他还没从入情的影响中脱出。

青年大口大口地呼吸，窒息的死亡让他忍不住颤抖。

第二次了。

只能慢慢地感受自身生命的流逝，却无能为力。

他任由眼泪肆意落下，抿着唇将抽泣声小心掩盖着。

过了许久，他才从这种状态中恢复过来。

仰躺在冰凉的地板，他似乎抓到了什么。

死亡之舞……

入了魔一般，他自平地跃起。

恍惚之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自己”的身体中。

他双手缓缓上移，如同捧月，忽地仿佛被月光刺伤，双手跪地掩面。

忽然，缓缓跪地起身。

迎着月光，他小跑起来，如同飘飘的孤魂在人间游荡，找不到归家的路途。

他侧身，拧身转圈，衣袂翻飞，脚尖崩得笔直如一条线，又仿若仙鹤一般。

下一刻，他缓缓倒地，双手环胸。

起身，抱腿环转。

……

素衣白裳，至纯至净。

转身，扬手，收势。

虽携恨散去，归来初心不改。

这才是“他”。

——

徐子懿自从知道他爸在筹备一个舞剧，看了剧本之后，他头一个想的就是沈星眠。

但当时他也就是想一想，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直到一次，他不小心听到他爸苦恼说没找到合适的舞者，最后打算海选。

他一拍腿，就将沈星眠推荐给他爸。

徐缘海本来没放在心上，只说让他朋友参加海选，没曾想，又从罗玉唯那里听到了沈星眠的名字。

这下他算是起了兴趣，准备去找徐子懿聊一聊，于是驱车赶往舞室。

而另一边，徐子懿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准备拉沈星眠和他爸爸认识认识，刚走到舞蹈室门口。

两人瞬间愣住。

顺着视线看去，舞蹈室中正有人起舞。

两人的目光已经完全被舞蹈室中的人吸引了。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仿佛他们就是那个被世界唾弃遗忘，又报世界以歌的舞者。

一滴滴泪水落下。

两人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

是他！就是他了！

徐缘海心中满是激动！

虽然和他原先所定的主题相差甚多，但他笃定！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版本了！

见沈星眠停下来，缓过神了，徐缘海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他快步走到沈星眠面前。

“能告诉我，这支舞的名字吗？”徐缘海按捺住自己的激动，才不过于失态。

沈星眠先是一愣，看了眼旁边徐子懿，说：“《归来》”

就叫归来。

“归来？”

“好！好名字！”徐缘海品味半晌，越咀嚼越觉得有深意。

“小友愿不愿意来参演我这边的一个舞剧？”他问。

沈星眠挑眉，再次看了眼徐子懿，心中了然：“是《雪花》吗？”

徐缘海点点头，又摇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它是《归来》。”

沈星眠心下微惊，这是打算这么就定下了？可是海选……

他沉吟片刻，点头：“不胜荣幸。”

既然机会都送到自己手上来了，他怎么会放过。

徐缘海见他点头，笑得更加灿烂了，他满意地晃晃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