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王爷以后(215)
李泾河,楼云梦,李睿渊等人都围着萧炎天。
萧炎天望着众人悲从中来,泣道:“是我害了你们……”
“陛下是我们无能,守不住江山……”
萧炎天泪垂落,低着头,痛苦道:“不是你们,是我让丞相无论如何不要用炸药,不要大开杀戒……”
原来,贝音走时,萧炎天令她带信给李泾河,劝说他不可以此造杀。
所以,李泾河原本要埋在地上要用的都没有用。
一路兵败,他知道萧炎天心之所向,不忍百姓受难,不愿兵起杀戮,即便这和他的本性和理念相反,他还是遵照他的意愿,几乎以大开城门的方式,避免蓝洵玉炮火攻城,令百姓无故遭殃。
无忧听了,愤怒大叫道:“父皇怎么如此愚昧!”
其他人也默默无声。
天快要亮的时候,萧炎天放下怀里的无忧,缓缓地站起身,沿着望风阁楼的梯子一步一步旋转着踏到最高处后将门锁住,沿着窄细的木阶来到屋檐上。
这里的视野很开阔,可以看得很远。
踩着屋脊上的瓦片,他笑了笑。
这一生的痴恋到这里是个终点。
花阙说的对,他永远得不到他哥哥。
现在他也不想得到了。
萧炎天望着城楼下,坐在白马上人,金甲灿灿威风凛凛的青年,想起曾经的少年,依偎在他的身边,软软地叫道:师父。
洞房花烛之夜,眉目如画的人在揭开他盖头时惊诧的神情。
以及第一次时,他羞涩的反应。
萧炎天摸了摸鬓边的一缕白发,恍惚地想,谢惊鸿死的时候好像也是一头白发。
皇蛊在种下的时候开始,每一天疼得死去活来,他是能忍受苦痛的,因为从小受过“蚀骨”之毒,所以对痛苦的忍耐很高,但虫子咬入脑血的时候还会很痛很痛,但这些疼和蓝洵玉想杀了他,囚禁他,屈辱他的疼比起来不算什么,和现在比,更不值一提。
他想只要他永不放弃,他的玉儿回来,这些痛苦都是值得的。
但,现在,
他茫然了。
两眼空洞而迷茫。
他想起了第一次母后来天行山劝他回去当太子,他拒绝了,因为他看到蓝洵玉坐在翠绿的水筏边戏水,小小的脸带着干净纯粹的笑,光着脚丫子坐在筏边踢腾水花,可爱极了。
一步错,步步错。
他是太子,姓萧,怎么能是一个江湖侠客呢?
而蓝洵玉从来不叫蓝洵玉,也从来不是蓝洵玉,从始至终,一直弄错并坚信错误的人是他。
一个人失去记忆后,性情和习惯不会变,就像他爱吃甜食,爱穿绿色和水蓝色的衣服,爱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打着小算盘憋坏。
那些年,他一直志存高远,想入仕,进内阁,做一品宰相,但被阻止了。
失去记忆后,这些野心抱负,以及曾经压抑的雄性争夺斗狠都出来了。
他自始至终没有变,都是一个人。
他知道将这些东西展露出来,他会不喜,会厌恶,所以他乖巧地舍弃,当他拥有足够的力量能与自己抗衡的时候,他开始凶残地逼迫自己接受真实的他。
他的玉儿,从来都不存在,是他画上的虚妄。
真实存在的一直都是花漾,和花阙身上流着相同血的苗疆太子。
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现在梦终于醒了。
他这个末路之帝该上路了。
耳边许多呼喊之声,师父,父皇,萧哥哥,陛下,萧炎天……
他们歇斯底里地叫喊着谁的名字?
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
你们因何流泪?
萧炎天缓缓地拔出腰间的玄铁剑,用一块雪白的蚕丝布将剑刃擦拭干净,一剑穿过肚腹。
花阙临死的时候说,你听,刀入腹的声音是不是很好听?
是,很好听。
呲的一声,干净而利索。
虽然有些疼,但很快会过去。
过去之后就不疼了。
如果重头来一次,他会不会去捡那个风雪中冻僵的孩子?
会。
他依然会抱起他,救活他,将他带回家。
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看到路边受伤的兔子伤心流泪,连一只蚂蚁也不忍心踩踏,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懦弱,所以用冰冷的外象遮掩,终究徒劳。
他不怪花阙,也不怪花漾。
求只求来世莫再生在帝王之家,莫再遇到帝王之家的人。
文宣八年,文宣帝殉国于望风阁顶,太子萧念携百官投降,云岚国灭。
苗帝收服启封之后突袭盟友边沙国,边沙皇身受重伤,其一品大将石淼带头反叛投靠苗疆,边沙国大乱,苗疆大巫容龙与国师云海趁乱突袭,前后夹击,攻占边沙城皇宫,边沙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