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头背着手,瞅了瞅他,见他毫不紧张的模样,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这样的心态才是好的。
否则情绪大起大落,很容易伤了身体。
行至张榜处,衙役刚刚在贴榜,但里里外外已经围满了心急的考生,他们正探着头想从那还未完全摊开的榜上寻到自己的名字。
沈奕瑾看了,便干脆站在最外头,并不上前跟他们推攮。
很快,榜单就张贴完了,衙役刚一走开,考生就一哄而上,不一会儿,人群中便传来了一声接一声不同的声响,有喜极而泣的,也有伤心痛哭的,嘈杂的很。
沈奕瑾是等到人群稍微散去,才走进去看榜的,他刚刚抬起头,便看到了位于榜首的自己的名字,不由嘴角一弯,眉开眼笑起来。
他在心里说道:施大哥,我做到了!
林老头仰起头,看着那高高悬在榜首的名字,翘着嘴角,神色皆是满意和骄傲,他抚着自己下巴的长须,又拍了拍沈奕瑾的肩膀,笑呵呵道:“不错啊,沈小子。”
林言收回落在榜上的视线,也微笑道:“小瑾,恭喜你。”
沈奕瑾转过头,对他们露出笑容,道,“谢谢。”倘若没有他们,他可能也无法取得这样的成绩。
林言揉了下他的脑袋,笑了:“傻瓜,谢我们作甚,这是你自己努力得到的。”
一旁的林老头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看完榜,沈奕瑾他们就又回了小院,在门外,恰好遇上了送喜报的衙役,吹锣打鼓的,十分热闹,引得周围的邻里过来围观,甚至连行人都驻足过来观看。
看他们归来,锣声停下,那送报的衙役笑笑的,问:“请问沈奕瑾沈老爷是哪一位?”
沈奕瑾站了出来,“我就是。”
那衙役闻言,连忙送上报帖,又高唱祝词,一时之间,围观的人都震惊了,他们万万都没想到,这一届的解元竟然如此年轻。
众人将目光全部锁在沈奕瑾身上,有意外的也有羡慕的,有几个姑娘还看红了脸,但仍是一个两个的都不愿离开,直到将沈奕瑾上上下下看了无数遍,新奇劲儿过去了,那送报的衙役也收了打赏的银子走了,他们才慢慢散开。
人群散去,沈奕瑾他们也打开门,回到院里。
这会儿已经是午时,林言看了一眼天色,就和林老头打了声招呼,然后转身去厨房准备午饭,沈奕瑾也跟去帮忙。
厨房里。
林言低头摘着菜,想了想,问道:“小瑾,你进京后,可是要入国子监继续读书?”
江南才子众多,常有年纪一大把,却仍是考不上举人的存在,多年前曾有一名二十二岁中解元的秀才,已是惊讶了众多人,如今沈奕瑾不过二十岁,刚及弱冠,就一举拿下榜首,无疑更是厉害,纵然没有文学大儒的举荐,要叩开国子监大门,也完全是轻而易举的。
而能进-入国子监读书,是众多学子梦寐以求的,因为一旦进-入国子监,便相当于是一脚已经迈入了官场大门,从此平步青云。
沈奕瑾闻言,回答道:“嗯,是要入国子监的。”
沈奕瑾继续道:“我这次虽然拿了解元,但天下之大,学子众多,比我厉害之人比比皆是,而国子监里几乎包揽了天下有名的才子,与他们一起学习,一较高下,我才能够更加进步。”
林言有些欣慰,他笑了笑,道:“你能这么想,是好的。”他本是担心沈奕瑾会因为施南钺,而放弃了这一次大好的机会。
沈奕瑾明白林言的担心,便抬起头看他,认真道:“林大哥你别担心,我不会仅仅得了解元就满足不已、停滞不前的,我的初衷一直没有改变过,我会努力站的更高,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林言轻笑一声,又颔首道:“嗯,小瑾一定做得到的。”
炒好了一道菜,林言又问他:“对了,你准备何时启程前往京城?”
沈奕瑾想了想,告诉他道:“我想回去拜祭完爹娘后,九月下旬便启程。”
他想尽快见到施南钺,他想施南钺了。
“也好。”林言朝他一笑。
林言低下头,忆起那人的音容相貌,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不知到底要不要找他帮忙,过了好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小瑾,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林大哥你说。”沈奕瑾脱口道。
林言抿着唇斟酌了一会儿,说道:“是这样的,我在京里认识一个人,我有一件事请他帮忙,小瑾你替我转交一封信给他可好?”倘若是自己的请求,那个人,应该会愿意替他照拂沈奕瑾一二的,以那人的势力,纵然施南钺不在时,也能保沈奕瑾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