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死了之后她居然大哭了一场,回家看见那些遗留的玩具狗盆,更是哭得死去活来,此后的接近一年里她但凡看见有点类似的狗心里都难受得要命,发誓从此再也不养狗了。所以陆楠觉得吧,连一只捡回来养了不到一年的狗都能让她这样,况且是从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
“想这些干嘛呢,孩子……生不生得出来都不一定,也许我就是那种毫无母爱的类型……”
惶恐了一会儿后陆楠自我安慰的想,越来越临近的婚期居然让她有了点类似婚前恐惧症的感觉,明明她跟诺曼底公爵毫无感情,也不知道在惶恐个什么劲儿,也许是觉得一切都将因为结婚而发生改变吧。
她闭上眼睛放空大脑,良好的生物钟很快就让她睡着了。
到底是换了个环境心里不踏实,第二天很早陆楠就醒了,窗外的天空才刚刚露出一丝曙光,到处都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外面士兵走动时发出的脚步声。陆楠从床上翻身而下走到窗边,秋日的空气已经带着丝丝寒意,冻得她打了个哆嗦。她搓着双臂拉开窗帘观察了一下外面,一夜未眠的士兵们还在井然有序的巡逻,晨间飘动的薄雾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盔甲,可想而知一定又冷又累。陆楠就像是个压榨了员工的黑心老板,有点心虚的缩了回去。
“真是虚伪啊,明明可以随时让这些士兵战死在战场,却假惺惺的为了这个场景觉得愧疚不安。”
她懒得等侍女们进来,自己随便的打理了一下,穿上了一件老管家送来的全新睡袍,估计是查理德里斯做好没用过的。对着镜子梳头的时候陆楠久违的想到了那几个死在洛雷托刺客刀下的护卫,只是她已经彻底忘光了他们的名字。
可能是屋里的响动被外面负责守夜的护卫听到了,很快侍女们就带着各种洗漱用具以及衣服过来敲门,陆楠忙着和她们寒暄说话,便把心里涌起那种不明所以的奇怪感觉抛在了脑后。她原本穿的礼服已经彻底报废不能再穿了,还是几个侍女专门跑了一趟,连夜从王宫搬来了更换的衣物以及配饰。她们很乖巧的绝口不提昨晚陆楠忽然离场把她们丢在公爵夫人宅邸的事情,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巧笑嫣然的给陆楠梳头换衣服,兴致勃勃的换了好几套首饰来配衣服。
想着这些侍女到底不是什么天生培训的专业人士,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陆楠觉得昨晚的事情自己干得挺不地道,耐心的让她们摆弄了好一阵,最后还松口承诺等到冬天就带她们去狩猎行宫好好玩几天,让这些小姑娘一个个开心得跟什么似的。
唉,想想她们其实挺可怜的,貌似看着好像比东方古代的闺秀们过得好一些,没有那么多禁锢,实则上依旧被压得喘不过气,连去个行宫都那么的高兴。陆楠微笑的看着这些在自己眼中根本还是孩子的少女,觉得日后还是对她们尽量包容一些,别动不动就嫌弃她们眼光狭窄不独立什么的了。
整装完毕,陆楠也顾不上照顾路德维希的情绪了,嘱咐老管家好好关注,时刻盯牢,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刻派人来通知她,自己急急忙忙的出门打算赶紧回宫。一想到又要编造无数的谎话借口来应付接下来的事情,她就觉得心好累。尤其是路德维希患有癫痫这件事她还得好好处理,不然传播开来路德维希就算是彻底废了。
外面的马车和护卫们早就准备好,只等着陆楠过来,陆楠没有立刻上马车,而是准备和带队的队长打个招呼,好歹感谢几句。他们昨晚来的时候陆楠正在和路德维希说话,直接用自己已经休息了的借口没有立刻接见,她心想至少这里找补一下。
原本以为大概会是骑士团的某个骑士,但刚刚出门陆楠就在一群士兵里看见了个子特别高穿着一身眼熟盔甲的男人,心里顿时就“咯噔”一声。她万万没想到,带队的竟然是阿弗里。按理说阿弗里如今的身份再来干这种事情简直是自掉身价,换个人还有可能是想来拍陆楠马屁,可阿弗里显然不是这样的人。陆楠顿时就觉得他绝对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心里五味杂陈,脸上还是立刻反射性的露出了官方标准笑容,陆楠对几个队长一一点头打了招呼,惊奇的对着阿弗里说:“怎么会是您亲自过来,是布拉曼特卿的命令吗?”
阿弗里看着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么凛然自持的神情,五官坚硬得如同锋利的兵刃,一夜未眠并没有让他看起来显出任何疲惫,只是比起刚刚到王都是时候,他显得沉静多了,没有了那种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威赫感。他一板一眼的对陆楠行了个礼,没有说话,以最标准的姿态护送陆楠走到马车边,亲自扶着她的手上了马车。等陆楠坐好后他关上了马车的门,回到自己的马匹边后翻身上马,随即一行人便在老管家以及几个仆人恭敬的目送中慢慢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