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韶华+番外(82)
宁王禀道:“当时事出突然,这熊意欲袭击皇妹,是林辰先射箭将它阻住,又护住雪凝,儿臣才来得及赶到。能将其击杀,全杖父皇所赐宝剑。再说与杀一头熊相比,当然是保护皇妹更为重要,故此,儿臣以为当以林辰为首功。”
天宜帝听说林辰保护了爱女,微微动容,见他年少俊秀,不同于宁王的淡定,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猎猎英风,不由点头赞许,林辰连忙推辞。天宜帝笑道:“凭渊已有了纯鈞宝剑,这玉如意便给了林辰罢。”说着又瞪了女儿一眼,“雪凝以后不许再缠着皇兄一起打猎,女孩儿家还是呆在安全之处。”
当晚围场营帐附近清出大片空地,燃起篝火,众军士在小溪边将一些肥美的猎物洗剥干净,有些串成肉串,有些便整只地架在火上烤熟,香飘四野,美酒鲜果和各式点心也流水般送上来。洛雪凝找了些羊奶去给她的小鹿喝,林辰在一边陪着。洛凭渊当然不去打扰,他答应过太子,因此命人将各种猎物都选了些好的送过去。他没有看到静王,问了端王爷,才知道静王说身体不适,已经向皇帝告了假,回帐中休息了。
天宜帝知道自己在场,一众臣属都不得尽兴,故而只在火堆边象征性地吃过些烤肉,就起身回去了皇帐。
洛凭渊也想离开,这饮宴看起来不到半夜不会结束,但他如今颇得帝心,上前敬酒结交的人络绎不绝,一时抽不出身,只得喝了几杯酒。
这时安王过来,笑着伸手搭住他的肩膀:“五皇弟,要想逮住你可不容易,走走,咱们兄弟去喝酒吃肉,二皇兄也等着呢!”
旁人哪里争得过安王,洛凭渊也不好推脱,只得跟着洛君平走到太子那边。
黄羊肉、鹿肉,还有他方才送来的熊肉,正在篝火上烤得哔哔啵啵,火光半明半暗地跳动,肉香和酒香令人陶醉,连洛文箫都不若平时严整,看起来随意许多。
两个皇兄与人结纳的本事都是一流,说说笑笑,谈些闲散话题。洛君平精通吃喝玩乐之道,讲论起来样样皆有一套学问,笑道:“五皇弟掌管靖羽卫,时不时便需与各色人等打交道,得空时,常到我这里来,我府中有几个懂得风雅妙趣的清客,让他们陪你谈说,多教你些门道,三哥再送你两个灵巧的婢女,包管日后旁人在你面前耍不了花招,只消看一眼衣着谈吐,说上两句话,就知道斤两如何。”
洛凭渊有意装不懂,微笑道:“臣弟自从回到洛城,曾在二皇兄和三皇兄处见识过不少珍宝,与街坊市井中的寻常凡品,十分不同,只觉但凡珍品,必有宝光,若是凡品或赝品,见到的便只是贼光。推物及人,亦是如此,真的假不了,假的也一定充不了真的,故而倒是不怕被人蒙蔽。”太子和安王不料他另有一番道理,想想也无甚话说。
洛凭渊接着道:“如今我借住在大皇兄府里,婢女实在不太方便,只能谢过三皇兄美意。”
安王放低了声音说道:“我这人说话直来直去,既然说到大皇兄,就得提醒五皇弟一句。他为人处事,向来明里一套,暗里又一套。别的不提,我方才狩猎回来,听说父皇今日召他过去,他便趁机背后告了你一状,说你对他冷言冷语诸多挑剔,又不愿遵旨住在静王府中。好在父皇何等圣明,非但不信,反而斥责了几句,他晚上不出来,多半又是心里不舒服在装病。”
洛凭渊今晚本就有些心神不定,闻言怔了一下。这等容易戳穿的事情,安王应不至撒谎杜撰,难道静王真的在天宜帝面前口出怨言,他这么不愿意自己住在府中?后一个念头一经浮现,便驱之不去,令他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他淡淡道:“是么,大皇兄应是习惯了清静,我进进出出,确有打扰。”
“三弟,不可乱说。”洛文箫轻斥了安王一句,“不管大皇兄说了什么,都不是你该乱传的。”
洛君平摇头道:“不说了,也是我多喝了几杯,怕五弟不知情,该知道的都不知道,吃了他的亏。”
洛文箫截口道:“好了,我看你确实喝多了。”
洛凭渊感到他二人话语中似乎还藏着玄机,但他没心情深想或追问。安王所说不无道理,盛府之事,静王便有所隐瞒,利用了自己的信任。他心里经这么一撩拨,便火烧火燎,再也坐不下去,起身说道:“臣弟才是喝多了几杯,有些不胜酒力。两位皇兄宽坐,我去休息一会儿,这厢失陪了。”
安王有些意外,今夜时机不错,他的话才刚起了个头,不意宁王就突然要走,只得道:“今晚未曾尽兴,五皇弟就这么走了,可未免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