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发现一个穿书者(5)
年纪大些的男孩愣了一愣,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半晌后大声道:“你等着,我要去问问爹爹和娘亲!”
说完便迈开小短腿,噌噌噌跑到父母睡觉的屋子,推开门时,刘富贵正坐在床上,接过妻子递来的药汤,仰头一口灌下。
男孩要说些什么,他的母亲却神色严肃地朝他摇了摇头,将一根手指放在唇上。
男孩困惑不解,下意识按照母亲的要求闭紧嘴巴,轻声轻脚走到床边。
抬头望去时,他被父亲的样子给吓到了。
也不知是不是光线不足的关系,刘富贵的整张脸都笼罩着如云如霭般的暗色,左右眼窝深陷,眼袋突出,气色极其糟糕。
张翠花轻柔安抚:“你先休息,应该快到了。”
刘富贵含糊嗯了一声,却不肯躺下,两只眼睛强行大睁着,在房间角落里找到一个视线落点,直勾勾盯着不移开。
他实在不敢闭眼,因为若是闭上眼睛,不经意间陷入睡眠,就很可能又会经历那些极其恐怖、令人心神震颤的纷乱噩梦。
那感觉如同挣扎于泥沼,使劲浑身解数不得而出,只能由着粘稠浆液渐渐淹过头顶,封住呼吸,隔绝所有生机。
明明前两天还没有这么明显的症状,结果到今日突然严重起来,若非张翠花见情况不对,直接将他从床上拽落到地面,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梦中被吓死。
饶是成功恢复清醒,刘富贵的精神却很萎靡不振,脑子阵阵钝痛,眼皮也在打架。
难道是那个红衣鬼影的关系?
刘富贵在迷迷糊糊中想起那些传闻,只不过脑子如同浆糊般,无法思考更多。
张翠花把儿子带出了房间,以免丈夫受到打扰。
“娘亲,爹怎么了?”
“他昨夜睡不好,你别吵他,自个儿玩去。”
男孩听话就跑开了,也忘记自己先前想问的问题。
直到此刻,张翠花努力维持的平静表情才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强烈的忧色染上眉梢。
她不安地来回踱步,心里闪过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直到院落木门外传来叩击的声响,以及一声略带沙哑的喊话,她才猛然回过神来,用最快速度过去开门,将客人迎了进来。
这是她托邻居请来的老先生。
老先生姓徐,懂得不少法术,是他们这边能接触到的少数几个常住修行者之一。
当然,徐老先生本身也是个医师,有法术辅助,各种奇难杂症到他手里都不是问题,他因此声名远播,方圆百里有许多人都听说过他的事迹。
刘富贵的状况着实有些诡异,尤其是他身陷梦魇时的模样,紧闭双目却眼球鼓动,青筋如蛇般扭曲爆凸,给张翠花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徐老找来。
老先生的打扮很有仙人的感觉,道袍披身,白须飘飘,全身上下没有别的随身物品,只在腰间别了个小葫芦。
他甫一踏入院内,二话没说就先举起右手,掌心向上,静静悬在空中。
张翠花知道规矩,连忙将十两银子放到对方摊开的掌心。
徐老瞥了一眼,淡淡道:“不够。”
张翠花:“啊?”
张翠花:“可我听说是十两……”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如今得二十两了。”徐老见她的表情有些犹豫,便说,“你自己想清楚罢,若是不舍得出这钱,我也不会强求……”
“徐老留步,我们自然是愿意的!”张翠花急忙喊住打算离开的老先生,“您先在此稍等片刻!”
她连忙回屋里,不多时又拿着另外十两银子跑了出来,郑重交到对方手里:“拜托您了,一定要救救我家相公!”
徐老随手将银子放入葫芦,终于说道:“带我去看看罢。”
张翠花大喜,立刻带路:“这边请!”
老先生落后她两步,目不斜视,似乎对周边一切不感兴趣,径直往刘富贵那屋去了。
俩小孩悄悄打开一条门缝,探头探脑朝里张望,心里有种莫名的紧张,想知道大人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张望的脑袋又多了一个。
刘家老大十分惊讶,低声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无名:“来看看。”
他方才见徐老将银子收起的手段,忽然间生出某种念头,觉得这应是修行者才能使用的法宝。
想到小孩对于修行者的倾慕,他的内心深处生出些许好奇,下意识也跟了过来。
屋内,徐老垂眸打量了刘富贵一阵,把盛有银针的卷布平铺展开,逐根刺入他全身的关键穴位。丝丝缕缕的烟气从银针之上升腾而起,红得近黑,形态变幻,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犹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