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虐黑莲花后我死遁了(234)
她的语气不强硬,所以不是质问,而是困惑。
秦玦低头看她,她也会感到困惑吗?
他道:“我答应过你,会给你想要的。”
穆君桐眉眼闪过清晰的震颤,她有些慌乱地垂下眸。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问: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呢,若这不是我最想要的呢?
但下一瞬她就明白,她想要什么,这个连她自己想很久也不会想明白的问题,秦玦却比她更清楚,可以立刻给出答案。
她心头酸涩,低低应了一声。
沉默中,秦玦在等着她离开,却见穆君桐抬头,用他难以承受的目光看着他:“我不看了,我们回吧。”
秦玦心头闪过恐慌,以为她不满意了。
她却说:“我相信你。”太平盛世,他一定能做得到。
这四个字像是骨钉,穿过了秦玦的四肢肺腑,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胸膛翻涌起滚滚沸腾烫灼的热烈情绪,这里不是城外田庄,是黑夜深河,他沉了下去,头顶是漫天星辰,隔着暗沉河水熠熠生辉。
他恍惚了一下,觉得这才是世间最可怖的咒语,有了这四个字,他什么不愿意为她做呢?就算赴汤蹈火,披沥肝胆,他也要将她想要的太平图卷呈现在她面前。
原来他不需要她爱他,她开心了,他便能跟着开心。恨她所恨,也能爱她所爱。
他不理解穆君桐的想法,但不代表他不能模仿她。
他是空荡荡的骷髅,只需要刻进她的灵魂,就能有血有肉起来。从此以后,他便有了判断规则,想着她会想要什么,会期待怎样的结果。他背上了条条框框的规则,永远失去自由,失去自己的视角。
第95章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 虽然不算散心,但好歹呼吸了新鲜空气,穆君桐感觉心胸舒朗了不少。
回去当晚, 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的视野很模糊, 摇摇晃晃,她仓皇地四望,发现自己似乎是在马车上。
穆君桐松了口气,掀开车帘,她看到了一片荒芜的田地。
狼烟四起,荒无人烟, 入目一片凄楚。
好熟悉的画面……她觉得自己应该见过, 但又好像不应当这样,似乎是有一个人带她去看了什么,让她感到了安心。
很快,她的意识再次变得模糊,这分捉不住的思绪溜走,她彻底融入梦境。
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很紧、很痛, 她咬着牙没有痛呼出声,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变得很小,被大掌紧握, 青白一片。
“没事的,没事的……”有人喃喃念叨。
她觉得自己应该去看这人是谁,但梦里的她却习以为常地侧头, 继续望向窗外。
空荡荡的破败村庄、无人打理的荒废土地, 再往远看, 是更加破败的空城。天幕辽阔而阴沉,浓云不散,山野起伏,黑压压的军队在上面蜿蜒行走,像攀爬在死尸上的蜈蚣。
她叹了口气,隐约能听见哭声。仔细一听,原来是宫女在哭,可是她却没有精力去劝,因为她也很想哭。
不知道又行驶了多久,终于见到了除军队以外的人影,却是流离失所饱受战乱的流民。
他们远远地见着了兵马,慌忙地躲开,但也有很多人饿得走不动了,浑身是伤,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马车不会为他们停下,兵将挑开了不知是死是活的躯体,扔麻袋一般地清路。
她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啜泣,有人凄苦大喊:“帝王无道……害虐烝民……”
声音戛然而止,她一路上遇见过太多,明白这是被杀死了。
身旁的人听到了喊话,身子一颤,带着哭腔道:“迁都了就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没事的,都会好的。”
她感到迷茫:“迁都……他们又往哪儿迁呢?”
这话惹得身旁人凄苦地哭泣起来,一声高过一声,她只好闭上嘴。
这个梦境太过于真实,穆君桐仿佛陷入了一团浓稠的墨池中,眼、口、鼻,纷纷冒出黑浆,让她窒息痛苦到极致。
她从梦中惊醒,冷汗打湿了后背。
掀开锦被,下床,灌下一杯冷水,她才勉强镇定下来。
穆君桐喘了喘气,擦掉额前的冷汗,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刚刚的噩梦是什么了。记不得的,那应当就不重要吧。
她这样想着,在桌前坐下,一直等到天明才缓过劲儿来。
用完早膳后,穆君桐开始收拾行礼。秦玦不会在这方城池停留太久,昨日他告诉自己明日安排好人手后,他们便应当按原计划返回都城。
但一直等到下午,穆君桐都没等来秦玦,她只认为计划有变。
直到三日后,她还没等来回程的消息。
她待不住了,出了小院想要去寻人问问情况。可城中人手未撤,一幅纪律森严的模样,不像是有什么异常情况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