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匆匆从府中牵出来了马,刘骥辛眼睛一转,连忙拉住林田,“把我们也给带上。”
马上。
元里从满头问号变成了面无表情。
马匹一颠一颠,楚贺潮胸前的盔甲在他脸侧压上一道又疼又深的印子。元里知道他这是被楚贺潮掳上马了。
楚贺潮这是在干什么?
脑子抽了?
闲的没事作弄他?
“将军,”元里被圈在楚贺潮的身前,侧坐在马匹之上,这个坐姿很不舒服,屁股搁得疼,还有种随时都能滑下去的危机感,元里皮笑肉不笑道,“还请您把我放下来。”
大风将他的话吹得稀碎。
下一刻,殷红披风搂头将元里蒙住。楚贺潮的声音隔着层布,懒洋洋地传来,“嗯?嫂嫂说什么,大点声。”
元里额角一鼓一鼓,提高嗓音,“楚贺潮,把我放下去!”
楚贺潮干脆利落地道:“不行。”
元里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绷不住了,他完全不知道楚贺潮此举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目的。
是报复他?戏谑他?还是作秀给其他人看?
总不可能是带着他跑去幽州北疆吧!
元里冷笑着,抬手就要扯掉披风,楚贺潮握住了他的手腕,凉凉道:“嫂嫂莫非是想让全洛阳的人都知道你被我掳走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毫不停顿,元里一把扯掉了蒙住面部的披风,一向带笑的漂亮面容上此时却重现了农庄那日杀人的危险,他抬眸看着楚贺潮,眼中全是被强压着的耀眼的怒火,“楚将军,您以为您给我披了个披风,其他人就不知道您掳走自己的嫂子了吗?”
语气越来越重。
楚贺潮薄唇勾起,“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元里怒火一滞,敏锐,“你什么意思?”
楚贺潮扯唇笑了,意味不明。
元里看着他线条硬朗的下颚,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先前楚贺潮试探他时,至少是为了麾下士兵,情有可原,元里并不会因此而生气。但此时此刻,他却知道自己必须要生次气,发一次怒了。
楚明丰已经不在,楚贺潮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楚王和杨氏的面带走了他,可见楚王和杨氏也压制不了楚贺潮。如果元里也压制不了楚贺潮的话,以后他们还怎么合作?他还能在楚贺潮的军队中拥有话语权吗?
元里知道,他想要借“嫂嫂”这个身份压制住楚贺潮,就必须要在楚贺潮面前具有威信力。他需要让楚贺潮会认真地听取他的话,会尊重地对待他,将他当做长兄般看待,而不是做出这样奇怪的举动却对他一言不发。
而调教不逊的天之骄子,树立起足够的威信,元里可有不少经验。
元里什么都不再多说,他直接掰开楚贺潮的手臂,飞速地转身,长腿跨过马背,潇洒利落地从侧坐变成了双腿分开跨在了马上。
他拍了拍马的鬃毛,心道委屈你了。
这句话一说完,元里立刻蓄力猝不及防地肘击往后,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去抢楚贺潮手里的缰绳。
但手肘却被楚贺潮的手掌挡住,楚贺潮还是牢牢地抓住缰绳,在元里头顶嗤了一声。
元里极为冷静地接着下一道攻势,和楚贺潮在马上拳头碰拳头地过了几招。
楚贺潮曾经被他摔过一个过肩摔,知道不能小瞧元里,也知道元里的弱点是力气,擅长用巧劲取胜,他便反其道而行之,用强势而蛮横的力气压制着元里的反抗。
元里的力气和长久驰骋沙场的将军相比,天然处于劣势。马上的空间又太过限制,元里屡战屡败。但他又不屈不挠、屡败屡战,抿直嘴唇一声不吭,好几次差点挣脱束缚获得缰绳的控制权。搞得胯下战马焦躁不安,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
“够了。”楚贺潮猛地抓住了元里的两双手,强硬地将他圈在怀中,略带威胁意味,“嫂嫂,消停点吧。”
此时已经走出了洛阳城外,身后的杨忠发趁着他们耽误的功夫驾马追了上来,一见到他们俩这姿势,顿时愣了一下,直接把心里话秃噜了出来,“呦,将军,你这是在欺负嫂子?”
楚贺潮不敢放开元里,他嘴上虽然说得轻松容易,但制住元里也留了一身的汗。楚贺潮浓眉略显不耐的皱起,瞥了杨忠发一眼,“给后面追着的人找点小麻烦,你们也离远点。”
杨忠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拽马转身离去。
元里沉默不语,双腿却趁着楚贺潮和杨忠发说话的功夫,猛地踢踹了楚贺潮的腿。
楚贺潮疼得脸色微微泛青,双腿一动,将元里的两个脚踝死死压在了长靴内侧。他更加用力地制住了元里,元里再也没有了分毫活动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