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里却道:“他不是不敢,他只是在观望罢了。”
在利益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
元里不是单纯的小孩了,无论是后世还是古代,尤其是在战乱时期之中,这句话将会被贯彻到底。
元里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寒风瑟瑟,眼里映着漫天大雪的冷光,“凉州吕鹤看似是个莽夫,实则是个聪明人。他虽和我与楚贺潮有过几分互帮互助的交情,但这交情可并不代表什么。像他如果死了,我也会毫不留情吞并凉州一般,吕鹤也会如此做。他比车康伯和惠自珍聪明的一点就是,他知道我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即便楚贺潮出事了,他也不会贸然得罪我。”
大风将树吹得弯腰折枝,呼啸的声音犹如海浪或是鬼哭,只有屋内暖如春风,丝毫不被撼动。
莹莹雪色的光映得元里面白如玉,气色都好了几分。
赵营看着元里,不由想起来刚到幽州那年的第一个大雪天,主公含笑在雪中送别了前往北疆的将军。
那日的主公还未曾有如今的锋芒,眼中满是笑意和轻快,整个年轻的躯壳中藏着勃勃生机。遇到厚雪堆积无人踏及的雪白地面,还会管不住脚地专门踩在白雪上,留下一串只有他的脚印。
如今八年过去,楚王府还是楚王府,主公却变得像这漫天飞雪一般,洋洋洒洒,顷刻间便可笼罩天地。
屋里的碳发出几声火烧声,赵营回过了神,“主公,那让粮料院的人更加严密地盯紧吕鹤?”
元里摇头,“不用浪费精力在吕鹤那处,等击败了车康伯和惠自珍,吕鹤自然会怕了。”
车康伯和惠自珍是出头鸟。
其他势力在观望,观望元里会怎么对付他们。
如果元里一旦放任车康伯和惠自珍,或者是单纯的口头警告,他们只会以为元里软弱可欺,到时候敢蠢蠢欲动的可不止这两个人了。元里要想在攻打陈王时后方平稳,就必须给予车康伯和惠自珍一个沉重有力的反击,用拳头威慑所有觊觎他的人。
他必须动用兵力。
元里连去信警告车康伯和惠自珍都没有,甚至发檄文怒斥也没做,直接命大军带着数百台三弓床弩,从冀州同青州、兖州的交界处往两州攻陷。
有了三弓床弩,便相当于有了攻城的利器。长枪般的箭矢狠狠钉在城墙之上,在城内的官员、士卒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大军便踩着箭矢爬上了城墙,从里面打开了城门。
重骑兵开路,轻骑兵紧随其后。元里用无数精力和钱财培养起来的精锐之师,青州兵与兖州兵根本抵挡不住。短短十日之内,元里便占据了他们数座城池,两州一败涂地,得到消息的车康伯和惠自珍二人也是又惊又怒。
他们没有想到元里的作风竟然如此凶猛,默不作声就让他们吃了这么一个大闷亏!他们两人也不是不想打回去,但如今是冬季,他们的士卒装备没有元里的大军装备好,被冻死的比比皆是。且北方河内会结冰,如果再让元里的大军往前进,河水也阻拦不了他们的脚步。
车康伯和惠自珍很快便低头认输,憋屈地请求元里停止行进。
消息传到元里耳朵里,元里淡淡地道:“求人也要拿出求人的态度。”
车康伯和惠自珍因为他这一句话,又拿出了许多钱财赔礼道歉,脸都要丢完了。
但被元里夺走的城池,元里并没有还回去。他还派大军驻扎,每日巡逻操练,让周边的城池心惊胆战,总觉得元里是在虎视眈眈。
从车康伯二人开始挑衅,至他们二人投降认输,期间总共不到二十日。这一场战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可谓是龙卷风一般,元里向所有观望的势力露出了他的拳头,这拳头硬得吓人,雷霆有力,北方所有的异动几乎一瞬间就变得平静了下来。
凉州吕鹤甚至又送了一封信给元里,表明他同元里同楚贺潮都是朋友,元里要是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就尽管开口。
元里将信扔在了桌子上,看向部下们,目光最终定在刘骥辛身上,却没有说吕鹤的事,而是问道:“粮草都备好了?”
刘骥辛颔首道:“主公,粮草都已准备好了,关之淮将军与何琅将军随时都能带领大军启程。”
“好,”元里揉着指骨道,“陆军先行,他们明日就可以上路了。如果不是车康伯和惠自珍,他们十日前就能走了……让他们尽快吧,徐州事态紧急,不能拖延。”
刘骥辛应是。
元里沉吟片刻,“水师也能走了,我不日就会离开。等我走后,后方就交给你们了。”
众人沉声领命。
元里看向了桌上吕鹤送来的信上,“让人将吕鹤这封信的内容传出去,好好夸一夸吕鹤的仁义之心,务必要让其他人认为吕鹤与我们乃是同盟好友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