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贺潮回过神:“好,都听你的。就怕平静日子不多,调养也没用。”
元里抿抿唇,看着楚贺潮的眼神好似能把楚贺潮给看透。
楚贺潮有些心不在焉,“看我做什么?”
“看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元里道。
楚贺潮一愣,抬起眼皮和元里对视,心中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活了这么久,他没有想到有人竟然能把他的心思看得那么透彻。
他想一笔带过,“没想什么。”
元里眉头皱得更深,很快便若有所思,“你是不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怕你比我大上八岁,身体又有许多暗伤,以后留不住我吗?”
楚贺潮哑口无言。
元里竟然全说对了。
元里抬手,轻轻拍了下楚贺潮的脑袋,“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不许怀疑我的决心。知道了吗?”
这一下的力道很轻,轻得像是一道温柔的风。但却像是直直拍到了楚贺潮的灵魂里,楚贺潮看了元里一眼,点头,老老实实道:“记住了。”
拔火罐的过程不怎么舒适,但拔完之后却着实轻松。当天晚上,众人都睡了一个好觉。
两日休息时间一晃而过,等再次回来蓟县时,人人容光焕发,精神饱满。
一回来,元里便开始忙着建造战船一事。
渤海之边有元里的海盐生产地,这些年来,元里一直没有忽视海资源丰富的渤海。他慢慢地令人在渤海之边建起了一个小的村镇,居住在其中的都是提炼细盐的工人,以及元里派去的驻守在周围防护的亲兵。
如今,元里打算在渤海之边训练出一支水师军队。
加上去年新征收的士卒,幽州兵如今一共有十八万人,并州兵也有十万人。
元里打算在幽州兵中挑出五万最善水的人秘密前往渤海以水师身份驻扎,将陆军与水师彻底分开,分别进行系统地操练。
战船也需要在渤海之边建造,一是渤海处无人,战船不怕被敌人发现。二是船再好也要试试在水上的威力,临海可以便于战船建造好后用于实践检验。
系统给的战船设计图其实只有一个船型。但图纸却足足有一百一十页,三百六十度将战船的细节一一绘制在了图纸上。
只是看着图纸,元里就笃定这会是艘威力强大的战船。
这样的战船,深深激起了元里的雄心壮志。
它不止应该拿来对付自己人。
元里想,它更应该拿来对付外面,去征服和探索更广阔的海上霸权。
而想要将这艘战船真正地做出来,对匠人的要求也极高。
还好元里先前便一直在征收各种各样有一技之长的人才。手艺高超的匠人绝大部分都已被器物部收下,而元颂从汝阳来到幽州时,也带来了许多家中培养起来的工匠。
元里便将战船设计图交给了元单,令器物部召集三百木匠赶往渤海。
元单和崔言对这艘战船极其感兴趣,对绘制战船的手法也大呼惊奇。这两人都是好奇心极强的人,看完图纸,顿时想跟着一起去渤海建船了。
不过元单身上还有要务,不能去。倒是崔言积极收拾好了行囊,让元里也把他派往渤海去。
元里想了想,觉得派往渤海的三百工匠也需要一个领头人,便欣然应允了。
同时,他还派遣了三千兵力往渤海运送了大量木材。
这一件件事都做得井井有条,其中缺不了丁宗光的帮助。这人埋头办事不吭声,总能又快又好地处理元里安排下去的一切事物。元里不止一次跟楚贺潮感叹,若是丁宗光手臂没断,现在绝对已是校尉级别的将领,如今为他处理这些琐事也是可惜。
楚贺潮平静地道:“没有什么可不可惜,在战场上战死的人数不胜数,其中实力不凡的人只会更多。他能捡回条命,还能被你重用,已经比许多人好上许多。”
元里想知道说这话的楚贺潮是什么表情,特意转过身盯着男人看。
男人的脸上实际也没什么表情,他就像是在说一个事实一样,眼神平淡,看着甚至有些冷酷。
元里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如果我也会死在战场上……”
楚贺潮呼吸一窒,脸色阴沉地翻身压住了元里,狠狠掐住了身下人的下巴。
元里双手被攥着,想说的话都被男人骇人的神色给停在了嗓子里。
楚贺潮神色阴沉,“你再说一句?”
元里的心怦怦乱跳着,头一次被男人吓得心律不定,他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我不说了。”
楚贺潮额角突起青筋,他手法强硬,捏着元里下巴的手还没松开,甚至有些微微的抖。
——这只是元里说了一个可能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