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且再看钱庄一案,进展如此顺利,我总觉得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这个人,说不定就是他。”他缓道。
徐候爷起身,绕着案桌踱步,“按理这么说,他跟你们同路,那为何他还会故意使伎让你们上次行动暴露。”
“他利用沈太后进宫,若是我们真对太后不利,那么将直接影响到他的部署。”
徐候爷沉默,对于蒋氏还有后人一事,他是欣喜的,可他不知道,为何当初这个孩子没有来找宣武府,是不是跟他不在族谱一事有关。
徐萧年看着他沉默,有些不忍,可是如果废太子和先帝的事真的出自陶一明之手,那么他的罪更为滔天。
“天意弄人啊。”徐侯爷悠悠长叹,这一声叹,倍感苍老。
“祖父,有些事都不在你我的掌控之中,您不必介怀。”徐萧年劝慰,“景隆帝四岁,他入宫五年又如此受宠信,且不说先帝之死,就怀疑他在作乱皇室血脉这一条信息,他的罪都不轻。”
思及此处,他就想到今日出宫的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此事会不会把她牵扯进去,她这个时候应该出宫了吧?
半响,徐侯爷开口,“若是有可能……”
“祖父。”徐萧年起身,“若废太子之事,先帝之死都跟他有关,他必须罪有应得,赤禹一战,不足以成为他殃及无辜的理由。”
“尽力而为吧。”徐侯爷开口,他从屉格中取出有些泛黄的一叠信件,抚了半响,“存了这些年,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十几年了……”
他的声音缓慢,听起来有些凝重。
徐萧年也是才知道,他手中的这些信件,是沈家与胡国的来往通信,只是这些信件里面的内容,不足以直接证明沈家是有通敌叛国。
徐侯爷将信件搁在桌子上,继续道:“信国公被扣,沈太后避朝不见,但朝臣中不乏他的门生,必须要给他重重一击方能致命。”
顿了顿,他再道,“现在我们手里的这些证据已经足够了。”
“祖父您是打算凑本上朝?”徐萧年问。
徐侯爷点头,“不过在此前,李吉和林葛弋两案,必须浮面,废太子和先帝二人之事本就有疑,如今先帝驾崩,只有将事情闹大,蒋家的案子才能名正言顺提出异议。”
徐萧年颔首,“那孙儿一会就去红袖馆安排二人行事。”
徐侯爷阖目颔首,“去吧。”
这时,门外有仆人敲门进屋,道:“世子爷,陈府四娘来访,说是有急事要见您,现在正厅候着。”
“什么。”徐萧年猛然一道,“她来候府了?”
下人眼里的徐萧年,成熟内敛,甚是有些冷面,刚才的这种反应,仆人不曾见过,故而有些惊讶。
徐侯爷咳了一声,看着他,“毛毛躁躁。”
徐萧年察觉失态,忙敛目,正色道:“那孙儿先过去看看。”
他说着,转身就快步去了正厅。
正厅里,陈满芝正身落座在椅子里,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看向门口,有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明光。
徐萧年唇角淡笑进了正厅,打量着她,“你好像有些瘦了。”
陈满芝淡笑起身,看着他着劲装,看似孔武威严,“世子爷。”
徐萧年挑眉,自相识以来,二人相处甚少,她对他的称昵,从来离不过'世子爷'三字,他突然觉得失败,活了十九年,在军营里什么荤话燥话没听过,可是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赢得一个女人的心。
他落座,吩咐丫鬟将瓜果点心端上,“宫里前两天突然封宫,你在里面没有受伤吧?”
陈满芝摇头,她知道徐萧年在宫里可能有内信,但是突然前天封宫,消息出不去,他自然打听不到里面的情景。
“没事。”她说道,“只是太后给我的赐婚时候,突然被陛下打断,我看着她态度坚决,估计过两日陈府后陈府会有懿旨。”
徐萧年面色凛然,他紧紧抿嘴,赐婚一事他知道与高亦琳有关,自那晚后进宫后,他本想第二日直接去提亲,可转念一想,沈代禾必定知道这是陈府的缓兵之计,这样只怕反会适得其反。
他深视着她,若沈代禾执意赐婚,他不介意提前挥兵入宫,“此事,我会解决。”
说到赐婚,陈满芝想到胡进,她问徐萧年:“胡进,这个人你熟悉吗?”
徐萧年失笑,知道她想问什么,昨日胡进本意是要让小皇帝把腰牌给她,谁知道中间出了岔子,便解释道:“陛下还太小,胡大学士高估了他的自制能力,你莫要怪罪他。”
“拿腰牌一事是你拜托他?”陈满芝疑惑问道。
“是。”徐萧年点头,“陛下喜欢听你说话本,沈太后本就宠溺他,而且你治病有功,你就算拿了腰牌真的出了宫,她不会对你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