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湘绮眼眸转了转,欣慰一笑,“怕什么,到时候你进门是正妻,她是妾,再慢慢收拾便是。”
高亦琳唇角微扬,“是啊,以后再慢慢收拾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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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满芝在青雀街与臻娘分道,想到陈仲海书房内的那个木盒,就直接进了杂铺店,事毕,待到一处纸扎铺,想到几日后林氏的忌日,主仆二人又一同进了铺子,铺内,随处可见一应的纸人纸马,上面绘了各式色彩鲜艳的彩画,里头颇为冷清,有个伙计正在招呼着两个客人。
听闻有声,那伙抬头看了过就朝二人道:“小娘子随意看,我们这儿手工都是一等一的好。”
陈满芝点头,朝伙计微微一笑。
念平指着当中近四尺的纸样人马,蹙眉道:“这些东西这么大,只怕咱们不能拿回去吧。”
祭祀用品,她们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带回陈府。
“我不打算带回陈府。”陈满芝笑道,她转眸看着伙计问:“若是我买了这些,不知可否直接帮我送到茔地?”
那伙计闻声一愣,一般这些东西都要求直接送到府上,而送到茔地的几乎都没有,“小娘子,这事我得问一下掌柜的。”
他说完,忙跟边上的顾客连声抱歉,转向进了柜台边的门里。
陈满芝余光瞥向柜台,带着黑纱帷帽的男人似乎看了过来,男子立如芝兰玉树,一身湛蓝亮绸直裾,胸前虽被黑皂遮去大半,可依旧可见缕金的云纹刺绣图样。
虽看不到脸,可那隐透出来的气质,如玉,无双。
她便朝男子微微一笑,视线转落到他腰带间缀的一枚残玉,玉小而精致,翠绿透亮,看着有些熟悉。
“娘子也是要祭拜故人吗?”帷帽男子朝她问,他的声音嘶哑,干涩,才说完话,便咳了起来。
他一边随从模样的人,便从腰间拿出一小瓷瓶,倒出药递给他。
“是。”陈满芝看着他接过药吃了下去,犹豫了一会才缓道:“郎君的病,似乎有些严重。”
“老毛病了。”男子颔道,黑纱微拂,可见颈项上下而动的喉结,“多谢娘子。”
他微微抬手,那随从就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某先告辞。”男子说罢,亲自提着装满祭祀用品的篮子,直接出了门。
念平看着二人出门,道:“这男的好生奇怪,明明有随从还要自己提那些东西。”
陈满芝笑了笑,“亲力亲为,看来他要拜祭的那人,在他心中应该很重要吧。”
念平看向门外,“那您看他衣着应当是非富即贵吧,按您的说法,那枚残玉对他也相当重要了?”
残玉……
陈满芝微微垂眸,下一瞬倏地反应过来,是那块玉……
“娘子,您去哪?”念平看着陈满芝提着裙摆跑出去,她随后跟上,“咱们不买了吗?”
六月的白日,金光灿灿,林影生烟,街道两边的虬枝上也焉了翠绿。
陈满芝四顾,穿梭的行人,早就没有那二人的身影,她不禁懊恼,刚才在店里,为什么没早看出来。
那枚残玉,她见过,在红袖绾,曾经挂在那孩子的脖子里。
“娘子。”念平走到她边上,“你在找什么啊?”
“刚才那两人……”
“应该走了吧。”念平看着街上一应行人,指着道:“怎么感觉街上多了好多人,而且你看这些男子都长得好魁梧。”
陈满芝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粗衣麻布,短打褐衣,皆是魁梧之身,“倒像是做苦力的。”
“那咱们还要买那东西吗?”念平跟着她一路上前。
“先去一趟红袖绾。”陈满芝边走边道,刚才的事不知道对于臻娘她们来说,算不算好消息?
二人沿街道一路行走,迎面几个妇仆簇拥着一个抱孩子的女子急匆匆的进了前方的医馆。
“不行,孩子太小了,这醋他喝不下去……”
“拍也拍不出来……在下尽力了,你们带出去吧……”
“大夫你得救救他啊……”
“在下医术不精,要不你们带孩子再去离这不远的那医馆看看?”
陈满芝走到医馆前,就听到里头几人的对话,她往里头看了一眼,四丈大小的厅内,一群人围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在说话。
“你们快带孩子出去吧,可不能让孩子死在这医馆里……”年有四旬的大夫对抱着那女子道。
他的话音还未落完,当中有个年纪稍长的妇人突然就晕了过去。
“老夫人。”
“快按人中……”
陈满芝蹙眉,抬脚就走进医馆,她直接绕过倒地的妇人走到女子面前,孩子颜面青紫,嘴微张,看似已经失去意识,她伸手探脉问那女子:“孩子刚才吃了什么?卡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