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芝攥紧了拳头转身,淡淡的看着他,“世子爷,您是打算送我去大理寺还是刑部?”
念平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吓得转身一把拉住她,“去什么大理寺,什么刑部?”
陈满芝轻声对她道:“没事,开玩笑罢了。”
“看心情,你若是能把我哄高兴了,说不定我就放了你一马。”徐萧年打了打手势,不多时就有个小厮,架着一辆马车驶来。
陈满芝冷笑,现在的男人都这么无聊吗?动不动就想调戏别人,“只有三岁小孩才需要别人哄,想不到世子爷光长个儿不长脑子,竟跟个孩子一样幼稚。”
“还是刑部大牢比较适合你,上车。”他懒懒的说道,话落,穿着雨径直进了马车。
“怎么?还要我下去抓你上来?”半响不见那女人上车,徐萧年有些不耐烦的掀开车帘,朝她喊道。
陈满芝睨了男人一眼,带着念平上了马车,马车是上次她跟彩云去姜府时坐的那辆,可见这车是红袖绾的。
她有些好奇这个男人跟臻娘的关系,第一次遇见他时,他对臻娘是温柔的,而方才在屋里他却连正眼都不瞧。
念平依旧的将陈满芝挡在了身后,尽量让男人的视线触及不到她。
“就她那二两肉的身子,谁打她主意那可真是瞎。”男人慵懒的躺在贵妃塌上,瞥了她一眼。
“你乱说什么,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们很得意吗?”念平狠狠的盯着他,感觉娘子上来就是个错误。
“世子爷,你可曾听说过,勿以善小而不为?”陈满芝挪了身子,看着他笑了笑,“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病再小也是病,所以世子爷您还是不要小看了任何人任何东西。”
她的话暗指自己有病么?徐萧年微微抽了嘴角,一改平日里冷漠的样子,懒懒说道:“嘴巴倒也利索,看来恢复得不错。”
陈府四娘,以前是个傻儿,他知道。
陈满芝盯了车帘没有接话,因为很多人都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她不是陈秋蔓,所以这话对于她心情来说并没有什么起伏。
“罢了,让你先欠着我的人情好了。”徐萧年风轻云淡的说着,而后朝外喊道:“去北林坊,陈府。”
他的话一落,陈满芝便感到马车缓缓的掉了头,随后嘚嘚的行走,看来刚才这男人是真的打算把自己交到刑部。
“谢世子爷的恩典。”陈满芝回头,方才他还是一副玩味的神情,而此时男人的表情淡淡,看似很疏离,变化得莫名其妙。
外头的雨势渐大,哗哗的打在了马车上,马车行走得很快,一路上男人不再开口,面无表情似一樽佛卧在贵妃榻上,待他们到了陈府时,已是接近黄昏,陈满芝跟他道了谢,下了马车。
二人回了院子,周妈妈跟念平去厨房准备了热水和晚膳,陈满芝换了鞋子,去准备自己沐浴的衣裳,她打开衣柜,视线触上那件短了后福的水粉短袄上。
“这颜色,六娘应该喜欢吧,让周妈妈改一改就送过去。”她心想道。
雨势在天黑的时候终于歇了,虽然快进五月,可夜里凉意因为下雨却只增不减,衬着房里更加清冷。
文姨娘坐在方杌上,听着隔壁丫鬟浅浅的嘻笑声,心头越来越沉,自己回府也有几天了,这孙子孙女的面也就只见了一次,每日晨昏定省根本没影,更别提什么享天伦之乐了,更可恨的是沈氏塞过来的这几个丫鬟鼻子比眼还要高。
她文惠娟进府三十几载,就算是呆在庄子都没现在这么敷衍,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隔壁丫鬟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中被放大,无形中击碎了她心底仅存的一点隐忍,“隔壁住的是哪个贱蹄子,再嚷嚷就叫老爷明儿都卖了。”她的声音尖锐,像个刻薄的泼妇。
瞬时,声音就嘎然而止,但是她心里依然不痛快,后院是丫鬟住的地方,如果不是宋小慈,以她现在的形势,根本不需要和丫鬟们挤在一块。
她愤然抬头,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去把蔓……蔓姐儿叫过来,我有话要跟她说。”
丫鬟愣了愣,道:“姨娘,现在已经入夜,四娘子恐怕早就歇息了,要不明儿再说?”
文姨娘一巴掌就拍在桌子上,“主子叫你做的事,哪轮得到你一个下人反驳?”她冷笑上前,“是沈心兰给你们的胆子还是陈仲海给的?”
丫鬟低着头就跪了下来,说到主子,她一个姨娘也比丫鬟高不了多少,故而她面有不甘,幸然角度给了她掩饰,文姨娘没有瞧见她的异样。
“你还不快去?”见丫鬟一动不动的跪在那,文姨娘恨不得一脚踹了上去,丫鬟忙应了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