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在修罗场焦头烂额(333)
“没有,我忘了以前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宁尧收留了我。”雪郁又搬出说了八百遍的借口,屡试不爽。
“裴雪郁,你说谎也说个高明点的,别把我当傻子。”
“没骗你。”
许景和烦躁地啧声,想警告他再不说实话就拿他来喂狗,但对上那双水淋淋的眼睛,不知怎么哑了火,端起窗边的碗:“先把面吃了。”
偏房没有生火,雪郁感觉有点冷,年轻力壮的男人不畏寒,他不一样,脸白手也白,哆哆嗦嗦地接过碗,低声道:“谢谢,吃完能放我走吗?”
“做梦。”
许景和盯着他雪白的小脸,粗硬短发下的眼睛漆黑而骇人,慢慢补充道:“我不信你说的,但今天没什么心情收拾你,明天再说。”
好吧。
雪郁叹了口气,他也不认为那么轻易能走。
与其想不可能的事,还不如填饱肚子更实在,雪郁微张开小口,也没觉得有外人看不自在,细嚼慢咽地吃起面来。
他眼边的皮肤层很薄,被碗里升上来的热气铺洒了几秒,慢慢变红,许景和察觉自己盯的时间太久,欲盖弥彰出声道:“你为什么来贫民窟?”
雪郁咽下一口面:“忘记了。”
“我说了我不信。”
雪郁也坚持:“可我就是忘了,已经是晚上了,你再不放我回去,宁尧会出来找我的,如果找到你这里,你不怕很难解释吗?”
这个找他,不是说担心他或者别的,是宁尧说过,就算他失忆也必须要待在宁尧的视线范围内,这会他不见了,宁尧应该会来找他的。
但许景和没放心上,眼皮漫不经心撩起一点缝:“我怕什么,贫民窟这么乱,他就是怀疑你被人拐去当媳妇,也不会怀疑你在我这里。”
雪郁:“……”
雪郁的手停止了动作,许景和也呼吸凝滞,他哑然,想不通自己哪根神经搭错。
只说宁尧不会找到这里就好,为什么要说前面那句?
简直又轻浮又粗俗。
怎么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但就是鬼上身一样,在看到雪郁齿关张开,嫣红舌尖碰上食物时,语言系统自己组织了一句话,又自己说了出来,完全不受他控制。
雪郁捧着两边碗,眼皮耷下,非常熟练地无视了他的几句话,又吃了几口面喝了点汤,说:“我吃不下了。”
许景和长手一伸接过碗,另一只手强行把乱拱的柴米抱下来,瞥了眼衣服有点乱糟糟的雪郁,结束对话:“那睡吧,我走了。”
“等等,我想洗脸。”
“你想什么?”
“我想洗脸,我感觉脸很脏,能不能让我洗一下?”
雪郁小脸上睫毛细长,皮肤软白,因为半仰着头,能看到他的脖颈和唇肉,张着能供人伸进舌头的缝隙,里面又湿又红,随便含一含都能变肿。
许景和喉结滚动两下,莫名感觉异常的燥热,不得不让神色凶几分:“裴雪郁,你也知道我是把你关了起来,不是把你供了起来,你还和我提要求?”
是这样没错。
可这要求也不算太难啊。
雪郁不和他争辩,也不和他理论,只默不作声看他,虽然知道被关的人没有人权,但雪郁真的不想脏兮兮地睡觉。
许景和也和他对看,看了会,喉头动了下。
而就在两人暗流涌动时,柴米也助了一份力,它在许景和怀里手脚乱蹬,用爪子把许景和衣服弄乱,“汪汪汪”的吠叫要多高有多高,似乎在和许景和示威。
许景和:“……”
行,两面夹击。
养了十多年的狗转头投敌。
许景和把这白眼狼放下,声音微沉地说了句等着,转身便浸于无边的夜色中。
没过太久,许景和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雪郁恹恹地看过去,看见他准备了一条毛巾,一个用于刷牙的搪瓷缸,还有一张加厚的被子。
男人眉眼黑沉英俊,头发散在额前,大片的纹身被手里轻松拎着的东西遮去大半,那被子看起来又厚又蓬松,可他单手抱着看起来一点不费力。
他先把被子扔到床上,随后半蹲下来,把水盆放到地面,拿起搭在盆边的干净毛巾扔进了热水里。
如果忽略他就是把雪郁绑来的人,那他也算体贴入微。
许景和站起身,弄走在雪郁脚边巴巴转的柴米,把它安顿回狗窝后,又回来看了一眼。
水盆他离开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雪郁呆坐在床边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许景和站在门口皱起眉:“还愣着干什么,要我帮你洗吗?”
雪郁还沉浸在许景和对他这么好到底有什么居心的思考中,没听出这句话是反讽,微舔唇瓣道:“……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