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昏君求死不能后[双穿书]+番外(93)
那一年白景五岁,以尧国皇子兼使节的身份去过占环,还朝后,顺利与占环签订国书,其中一条便是占环承诺,国君四代以内,向尧国岁供朝贺。
也正是因为这一茬,白景才被立为太子。
白昼翻遍了天禄阁里的书记文献,也没查到,原主去占环的期间,具体发生过什么事。
史料缺失,大有深意。
但白昼曾经干过掘地三尺找线索的事情,便也不会因为这样就止步不前。早在涂阿伽给他发来密信求救时,他便让陈星宁安插了人手在扶南和占环,知己知彼的重要性,在他心里根深蒂固。
正史若是缺失,想查询真相还有一条便捷的路——事发地的民间野史,毕竟不是年深日久的过往,查起来该不会太难。
只让陈星宁去查野史,也不易引他生疑。
果然就在李雪儿入朝月城的前一日,陈星宁整理了奏报,占环先王有两个儿子,长子李鸩,幼子李鸠,先王本欲立小儿子为王,但幼子李鸠在尧国皇子出使时,致使皇子身受重伤,几近丧命,尧国先皇震怒,修檄文欲讨伐占环,占环先王处罚了幼子,后又与尧国修国书四世朝贡,事情才算了结了。
但此后,李鸠就像蒸发了一样,消弭在深宫王殿里,淡出众人视线。
有野史传闻,他是被冤枉的,对父亲的处置伤心透顶,云游去了;也有传说,他因此郁结难舒,病故了;更有说,占环王当年屈于尧国兵力,偷偷把儿子送到了尧国,做了质子。
但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只怕只有当年经历此事的当事人才知晓了,可惜白昼并非白景……
说回朝上,李雪儿不理礼部尚书,依旧跪在地上,从怀中摸出一叠极薄的卷轴。
卷轴裱了背皮,黑色暗花绣金线的锦缎显得珍贵隆重。她双手托起呈上,道:“这是陛下当年的手书,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吗?”
卷轴展开,里面的纸张已经泛了黄,纸上并非是文字,而是一幅画。
一看就出自孩童之手。
画的也是三个孩子,两个年龄大些,穿着占环的异族服饰,最小的那个则是尧国宽袍大袖的装束,三人手拉着手,站在一座巨大的宫殿前,宫殿森然庄严,身后倒是青草小鸟,笔触虽然稚嫩,意味和意境却着实不浅。
但可能这也只是当时画画的孩子眼见的场景,只不过画入各人眼,便会投射看画人的认知。
再看画面右下角,按着三只小手印,也是两大一小,拇指叠按在一起,稍小的那只按得是右手,掌心有一条伤痕。
白昼下意识的看自己的右手——岁月如流,伤痕依旧,却已经变得极为浅淡了。
李雪儿见他怔怔出神,轻声道:“陛下,与您年少许约的少年人已经成为了我们的王上,他与您的约定,您还记得吗?”
何止不记得?
根本就不知道。
可白昼本就想去占环,有了这一茬,能省去不少麻烦,他瞬间打定了个主意,道:“司仪使舟车劳顿,此事稍后再议,诸位爱卿无事便退朝吧,”转头向布戈吩咐道,“请司仪使落花阁一叙。”
落花阁顾名思义,一年四季都有落花,春落桃梨海棠、夏落槐花紫薇、秋落桂花芙蓉、冬落山茶白梅。是个极风雅又略显粉俗的地方,原主白景像是蛮喜欢的。
记得书里写,他和王爷在这地方的芙蓉树下一夜风流,而后没多久,王爷便翻脸无情……
白昼觉得不吉利,一直没来过,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脑子里就蹦出这么个地界儿。
毕竟把使节往后宫深处引,也不太恰当。
入了落花阁的院子,院内一条活水流动,流经南墨西堤,也经过落花阁。
落花阁里,专门为这一段水流扎了水栅栏,圈养着一撮一撮的绿色漂萍,像是小荷叶,春日里嫩绿嫩绿的,偶尔开出几朵黄色小花,黄绿相间,春意渐暖,更显得生机盎然。
李雪儿经过水边,慢了脚步。
白昼见她驻足,也就缓下脚步。
许是李雪儿见尧国的君主人长得好看,年纪也与自己相差不多,更是待自己和善礼遇,便也不拘着,问道:“还有这么小的荷花吗?”
白昼莞尔浅笑道:“这可不是荷花。”
李雪儿歪头看他,等着他的下文。
白昼道:“这是荇菜……”
“哦!”姑娘抢话道,“我王上哥哥总是叨叨念念的《诗经》,里面那句什么‘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窈窕淑女怎么着来着?”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白昼接着道。
李雪儿向白昼挤了挤眼睛,面纱薄透,若隐若现出姑娘人面桃花,红粉霏霏,俏皮得一笑,便看着没有了刚才在殿上的郑重,仿佛邻家的小丫头,和大几岁的哥哥闲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