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昏君求死不能后[双穿书]+番外(87)
当日的药茶终归还是苦味多,而今这个,香味很特别,也说不上是花香还是果香,清新里透出点甜,并不腻口,好喝的很。
“这又是什么新名堂?”
远宁王笑了,道:“是改良的花蜜药茶,加了金银花、茉莉、黄姜花……”王爷一打开这方面的话匣子,就侃侃而谈起来。
白昼淡淡笑着听他说,也不打断他,眼睛看着远处的景儿,在船上随风轻摇。
惬意得久了,便渐渐有些困了,随意在船上一躺,荡在湖中看着天上的浮云,耳边王爷的声音好听,花草药性娓娓轻谈,白昼听着心静。
不知何时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安稳,像是连梦都没有。
待到白昼再睁开眼时,入眼是一柄打开的折扇,遮了天光日头。扇子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字“藏玉尽功名”,正是浓缩了远宁王府门前一副对子的精髓。
扇子的主人正斜倚在乌篷的梁栋上,左手擎着扇子,看着远处朝月城出神。
也不知他这样为自己遮了多久的阳光。
白昼起身,心里漾起些许感动,看看日头,估摸着已经快中午了,便道:“咱们回吧。”
行至马车前,见布戈还在那里等,另外一个却不是玉人了。这人眼熟的紧,白昼搜掠记忆,晃眼看见他脖子上的伤口,上下看看他,问道:“你是……千禄?看来伤已经好全了。”
千禄正是从前皇后出事时,在南墨西堤被咬伤气管,命悬一线的小太监。他年纪不太大,看模样只比玉人大两三岁,也不过是个十八1九岁的半大孩子,见自己还能被皇上记得,便受宠若惊起来。
正要给白昼行个大礼,被皇上伸手拦住了:“出门在外,不必如此。”
千禄这才作揖道:“回公子,承蒙我家公子再造之恩,已经好全了。”
他说话的声音还沙哑,想来是伤过气管,声带受影响了。
车马入了都城,眼看快到王府,白昼突然敲了敲车门,道:“去前面听书的茶馆坐一会儿。”
王府再往前一条街,便是闹市,茶馆、酒肆、饭庄扎堆儿的开,白昼指的茶馆,是街角的一家。环境不怎么样,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但这里每日自午饭时起,就有人说书。
到了地儿,白昼自顾自下车往里走,布戈略一迟疑,撇着嘴跟上,远宁王笑而不语的负手跟在后面,千禄独自去把马车照应在一旁拴好。
等到千禄也进了茶馆,见三人已经在角落里一张桌子前坐了,叫上简单的小菜拌面,要了一壶茶,一边吃,一边听台前的先生说书。
见他来了,也示意他也赶快坐下吃饭。
千禄又一次受宠若惊,然后飞快的冷静之后,坐下吃面。
台上说书的先生止语一敲,开讲了:“上回书咱们说到,俏潘璋灵秀无双惹人慕,楚公子久闻盛名巧结交……”
白昼和远宁王听得面不改色,布戈不一定听得懂典故,但他素来训练有素的目不斜视,只有千禄越听就越觉得奇怪,脸上藏不住事儿,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白昼见了心下好笑,道:“你是不是奇怪,他说得这是什么?”
千禄迟疑了一下,看看自家王爷,见他也笑而不语的看着自己,终于还是在皇上笑眯眯的鼓励下,点了点头。
只听皇上悄声道:“这位先生说得是潘璋和楚公子仲先,由求学到相知,食则同桌,寝则同榻,日子过得比真夫妻还恩爱,待到二人死后,人们将这二位安葬,自埋二人的土地里,长出一棵怪树,枝干相依,就像两个人抱在一起,便是共枕树的典故了。”
说书的先生口才极好,自然也不会让潘璋和楚公子仲先平淡如水的就在一起了,只吃饭的这一会儿功夫,便已经跌宕反转,处处伏笔。
千禄听了皇上的解释,又仔细听听台上的,呆坐了片刻,挠着脑袋,讷讷道:“可……这两位都是男子吧?”
白昼终于低笑出了声。
历来茶馆子里的书,梨园子里的戏,最能影射当下,可不正是这位皇帝陛下,前几日朝上向远宁王一番搅闹还觉得不够劲儿,又让人在书馆戏园子里加几把火。
可再看千禄,他又不禁想,这孩子一辈子没办法娶妻生子了,这种事情,不知该怎么跟他明白的讲出来,便道:“是啊,世上有男女之间的情谊,便也有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也不过都是两个鼻孔出气的活物儿,若是看得开了,世间几十年浮游弹指,有时候也就超脱了。活着的时候黏在一起,死了之后终归两摊烂泥,尘归尘,土归土。”
布戈捏了捏眉心,心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皇上您说的这都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