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馆伙计看了看施婳,又看了看那几人,显然知道来者不善,顿时苦了脸,道:“小的只是一个抓药的伙计,她给了方子,小的就照着抓,哪里懂什么药理?”
那侍卫冷冷地道:“不懂就去叫懂的人过来。”
医馆伙计面有难色地张了张口,那侍卫横着眼睛看他一眼,手毫不含糊地摸上了腰间的佩刀,伙计立刻缩起脖子来,连声道:“好,好,小的知道了,几位大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请坐馆大夫来看。”
他说完,一溜烟进了后堂,施婳看着那几人虎视眈眈的模样,心知自己此时绝不能妄动,否则会愈发引起他们的疑心。
不多时,那医馆伙计就从后堂转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大夫,步履蹒跚,走近前来,领头的侍卫扬了扬下巴,道:“让他看看,这抓的是什么药?”
另一个侍卫便要上来抢施婳手中的药包,施婳一摆手,让开了些,他抢了一个空,施婳表情冰冷,没什么情绪地道:“别动我的药,你们既然想知道,让他看方子就是了。”
那侍卫又去向自己的同伴看去,领头的侍卫略微颔首,他这才拿了施婳的方子,交给那老大夫,道:“你给看看,这些药是治什么的?”
老大夫接过方子,半眯起眼来,将方子举得老远,看了看,慢慢地念道:“黄芪二两,党参二两,当归二两……”
他念叨着,那几个侍卫都听不懂,一人不耐烦地催促道:“到底是治什么的?”
那老大夫将方子递还给施婳,答道:“都是些补血益气的药材。”
那侍卫表情一动:“当真?”
其余两人俱是盯紧了施婳,仿佛只要一声命令,就要扑上前来将她拿住似的。
老大夫生怕他们不信,连忙补充道:“是,是,妇人女子常常气虚,老朽都会开这些药来,绝不会有错。”
这么一说,那两人又有些犹豫,反倒是打头的那个盯着施婳,抬了一下手,道:“先带回去问话。”
两个侍卫上前一步,施婳猛地退开,警惕道:“你们想做什么?”
打头的侍卫道:“有事想问问你。”
施婳快速地扫了他们一眼,道:“既然是问我,为何又要抓我走?你们是哪个衙门办事的?”
“你管不着,”那人低喝一声:“先带走。”
“谁敢?!”
施婳倏然提高了声音,逼问道:“普天之下,除了官府衙门与刑部,谁敢抓我?难道在天子脚下就没有王法了吗?”
她这冷不丁一声高喊,立即引起了街上行人的注意,虽然是清早,但是走卒贩夫还是不少,大伙儿见有争执,立即秉着看热闹的心态围了过来。
人一多,那三名侍卫也有些急了,施婳还在厉声骂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既非官府的人,难道是哪家大人要强抢了我去不成?”
这一声传开去,有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兴奋地来凑热闹,天子脚下,浩浩京师,竟然还有强抢民女的戏码,这可绝不能错过了,再一看施婳的容貌,所有围观众人都心知肚明,嚯,难怪了。
那几个侍卫自然不能大声嚷嚷自己是太子府上的,正进退两难间,打头那个脸色一沉,他今日忙了大半日,总得交差,遂咬咬牙,道:“别管她,带回去再说。”
大不了到时候不带回太子府,直接送到别庄去审问就是。
剩下两名侍卫听了,上前欲来抓施婳,正在这时,一个女子声音传来,在这空气中显得十分清晰:“住手!”
所有人都转头望去,只见人群之外,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辆马车,那马车精致富丽,一看就非寻常人家能有的。
而车旁正站着一名女子,旁边跟着几位随从,施婳见了那女子的模样,不由怔住了,与此同时,太子府的几个侍卫也看清了说话的人,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人群渐渐分开,让出一条道来,那女子带着随从走过来,看了看施婳,又转向那几名侍卫,道:“怎么回事?”
太子府的三名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拱手道:“王妃娘娘。”
施婳心里微微一跳,转头看向那被称为王妃的女子,数年不见,她眉目间的欢脱活泼已经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昳丽,像是被打磨圆润的玉石一般,透出一种精致婉约的意味。
这是已经嫁给了恭王的陈明雪,如今的恭王正妃。
恭王妃淡淡地扫过他们,道:“没人告诉本宫,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片刻的沉默之后,打头的那个太子府侍卫拱手道:“回王妃娘娘的话,此女子包庇贼人,我等奉命将她带回去审问。”
恭王妃道:“奉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