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婳默然片刻,才扔下一句:“多话,吃就是了。”
她说完就回去了,谢翎这才慢条斯理地把酱菜坛子搬回原处,笑得如同得了逞的狐狸似的。
二菜一汤,施婳很明显做的是两个人的菜,也就是说,即便是她认为谢翎今天不会回来吃晚饭,也依旧做了他的份。
吃饭的时候,施婳显得很沉默,虽然往常他们也不在吃饭的时候说话,但是今天气氛明显有些不同。
半晌,谢翎忽然叫了一声:“阿九。”
施婳抬起头来看他,以眼神表示询问,谢翎望着她,笑着问道:“阿九觉得,我未来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为妻?”
施婳仔细想了想,脑子里一片茫然,但是她也并没有上谢翎的当,而是镇静地回答:“这是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怎么问起这个了。”
谢翎依旧笑意不减:“阿九不好奇么?”
施婳毫不避让地直视他的双目,道:“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与苏老爷言笑晏晏,谈笑风生。”
谢翎思索了一下,才故意道:“大概是因为,昨天才知道苏老爷是我未来的……泰山大人?”
施婳道:“人家又没将女儿许配给你,怎么连泰山大人都叫上了?”
谢翎惊讶地挑眉:“阿九如何知道?”
施婳夹了一筷子菜,淡淡地道:“若是成了,苏府必然会盛情挽留,你也不会连一顿饭都要跑回来吃。”
被一言戳破,谢翎颇有些悻悻然地笑了,只是那笑怎么看都透露着几分欣慰劲儿。
施婳这才回过味来,感情这还是谢翎故意的,遂不再搭理他,低头吃起饭来。
第二日,谢翎仍旧是送了施婳去悬壶堂,路上叮嘱道:“阿九,以后不要一个人回家,千万要等我来接你,我也会与伯父说,近期不要你出诊。”
施婳莫名看了他一眼,没答应,只是问道:“为什么?”
谢翎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道:“我将苏默友送到官府了。”
施婳惊了一下,诧异道:“怎么回事?”
谢翎粗略把昨天的事情说了说,施婳这才明白,为何那一日谢翎对苏老爷的态度会有一个大转变,却原来谋的是这件事情,如此心智,难怪了……
施婳怔怔地想着,难怪他后来能将李靖涵扳倒。
“阿九,阿九?”谢翎唤了她几声,施婳回过神来,对上他询问的视线,然后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九月过后,天气逐渐凉了下来,而谢翎也要准备参加明年的会试了,他开始越来越忙,清早便起,直到深夜才入睡。
就连杨晔也一反常态,勤勉起来,每日去书斋虽然不算早,但是比起往常来,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四书五经终于背得滚瓜烂熟,看书也不打呵欠了,俨然一个积极上进的好青年。
晏商枝却依旧是从前那副模样,若从前一个月,十五天不来书斋,十五天来了书斋睡觉,现在则是不来书斋从十五天降到了十天,睡觉的时间也减少了些,学斋一年到头,也终于有了读书的气氛。
却说施婳作为悬壶堂的大夫已有一年之久,她的医术也越来越为人称道,兼之模样又长得好看,竟然还有不少病人抢着想给她做媒,施婳每每都哭笑不得,尤其是今日这位大婶,恨不得直接把她祖宗八代都问个清楚,家住哪里,年岁几何,家里还有几口人,几块地,生辰八字是多少。
施婳一边提起笔,一边笑着道:“婶婶,我在写药方呢,可分心不得,您莫问了。”
那大婶这才意犹未尽地闭了嘴,等她写好了方子,又开始叨叨起来,施婳也不说话,只是微笑以对,果然没多久,那大婶就说累了,抓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施婳这才将手中的药方抖了抖,晾干些许,笑吟吟道:“婶婶,我给您抓药去了,麻烦稍等片刻。”
今日林寒水和林不泊都出诊去了,悬壶堂就她一个人坐诊,抓药自然也是由她来了,所幸病人不多,她也还能应付得来。
施婳正低头抓药间,从门外来了一个少年人,进门便问道:“婳儿姐,我姐夫今日不在么?”
施婳抬头一看,正是许卫,遂答道:“寒水哥出诊去了,不过想是也快回来了,怎么,有事情吗?”
许卫道:“我爹让我来问他点事,他不在,我就在这里等他吧。”
施婳点点头,眼睛盯着手中的小秤,一边答道:“好,你自己随便玩吧。”
药终于秤完了,用纸包分别包好,那大婶付了诊金和药钱之后,又唠了几句,这才走了。
许卫在旁边听见了,哧哧地笑:“婳儿姐天生丽质,这是第几个病人想给你做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