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辽东总兵言辞恳切道:“蒙古骑兵来去如风,且不说我们能不能分出人马。就算有人马,等您赶到的时候都已经来不及了。况且这些文官一向尸位素餐,死不足惜。”
“他不是什么尸位素餐的文官,他是我兄弟!”卫燎抽出腰间佩剑道:“我等在外出征不就是为了保家卫国,若我连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都能见死不救,谈何保家?谈何卫国?你让开!”
“大帅,真的分不出人手了!”
“不用分人手。”卫燎大步往后面走去,“镇北军亲卫何在?”
“卑职在!”
卫燎跨上战马道:“镇北军从不惧死,今日就与我以少敌众,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
卫燎对辽东总兵道:“你在这里指挥大军,等着我回来。”
辽东总兵看着卫燎带着一百多亲卫狂奔而去,心里又是豪情又是心痛。卫燎不愧是卫家的儿郎,但是他若是出了事这该怎么办?
甘庸和苏言靠着马车,保护他们的兵士越来越少。蒙古骑兵来去如风,不停地收割着兵士的性命。到后来保护在甘庸身边的兵士就只有十几个人了,甘庸手里拿着剑也杀了几个蒙古人。这还是因为蒙古人想要活捉他的缘故,甘庸有些后悔,应该在之前写好遗书才是,现在死了连一句遗言都没有。
苏言瘫软在地,嘴里喃喃自语道:“我就是脑子坏了,我就是脑子坏了……之前为什么不走……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甘庸笑了一下,道:“苏监军誓死保护粮草舍生取义,乃是我辈之楷模,皇上知道以后一定会善待你的后代。”
“呜呜……我还没有后代……”
“活捉大荣高官!”
蒙古人在叫嚣着,甘庸横剑道:“你们来啊,来取我项上人头!”
突然远处飞驰而来一队骑兵,苏言激动道:“援军,是援军来了!”
甘庸依然横着剑,远方尘土飞扬里出现了卫燎漆黑的盔甲和猩红的披风。即使没有看清脸,他也知道那是卫燎,除了卫燎还有谁会这样挡在自己身前?
“甘庸!我来救你!”
卫燎一马当先冲入蒙古人之中,瞬间就溅起一片血花。他就像战神一样战无不胜,只一回合就收割了几条人命。蒙古人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援军,顿时惊慌失措。
卫燎一人一马冲到了甘庸身边,一路死伤无数。他冲到甘庸身边,伸出左手,“上来!”
甘庸抓住他的手,卫燎轻轻一带就将甘庸带到自己身后。甘庸看着眼前冷酷嗜血的卫燎,鲜红血雾喷在脸上。恍惚中回到从前,他身在书院,卫燎挡在他身前。不论是什么时候,只要有卫燎在,他就感觉天塌下来都压不着自己。
自己这么多年始终记在心里,始终放不下的不就是这个吗?
倘若当初卫燎没有挡在他身前,倘若当初他不曾遇见卫燎,那如今的甘庸会是怎样?
卫燎带着甘庸杀出一条血路,耳边全是刀剑入骨的声音。甘庸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傍晚,残阳如血,卫燎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神一样将他护在身后。十几年的爱恋,十几年的沉默终于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甘庸抱着卫燎的腰大声喊道:“我喜欢你!”
卫燎百忙之中抽空问道:“什么?”
“卫燎!”甘庸大喊:“我心悦你!”
“咴咴……”
卫燎一个心神失手被人一刀斩在马上,他整个人连着马往地上一扑。甘庸在他身后,蒙古人趁机一刀斩下。卫燎一个驴打滚将甘庸护在身下,举剑格挡。
甘庸惊呼一声:“小心。”
几把刀同时斩来卫燎只挡住了三把,还有一把砍在了他的肩背上。
“大帅!”
立刻有亲兵过来支援,卫燎这才能喘口气。甘庸道:“你怎么样?”
“死不了。”卫燎护着甘庸突破重围,一直到蒙古人死伤惨重三三两两的逃了他才支持不住跪在地上。
甘庸见卫燎身上全都是学血,也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别人的。亲卫聚集过来道:“将军受伤了,得尽快将他送去城中。”
甘庸道:“我们有马车,把他扶进马车里。”
卫燎坐进马车里,立刻就有亲兵来架车。苏言道:“这地方不够啊,我怎么办?”
甘庸道:“你去骑马。”
“我不会……”
甘庸对卫燎道:“你忍着点,我给你把盔甲脱了。”
“来吧,这点痛我受得住。”
铠甲脱了之后甘庸才发现卫燎整个后背都被血染红了,他将卫燎背上的衣服撕开,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伤口还在流血。”甘庸道:“得给你清洗伤口才是,可是这里没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