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卿卿(44)
风昭然看他一眼,眸子不喜不怒的。
道长连忙换了脸色:“是是是,心乃脏腑要器,好端端地疼可着实是大事。”
他的指尖在风昭然脉上诊了又诊,皱眉:“这可怪了,殿下的心脉虽然略微虚弱,那也是素日饮的汤药所致。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并无不妥啊。”
这结果和风昭然自己诊的一般无二。
风昭然想了想,道:“孤好像只在一人面前犯此疾。”
他说得很慢,声音也微沉,因为自己都觉得特意点出此事有些荒唐。
“谁?!是哪位神仙下凡来收拾——”道长的眼睛顿时亮了,明显透出一股喜悦的神采,“呃,不是,贫道的意思是谁有此机缘,竟能令殿下心痛?”
风昭然沉默了一下:“太子妃。”
道长拖长声音“哦”了一声:“她不喜欢你是不是?”
风昭然:“……”
他的沉默让年轻的道长也沉默了一下,道长说:“贫道失陪一下,殿下稍候。”
道长起身离开。
片刻后,后院传来一阵狂笑,把院里的母鸡惊得咯咯叫。
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方歇,然后道长顶着几根鸡毛走进来,重新盘膝坐下,一脸端庄地开口:
“殿下,男欢女爱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强求不来。你就算是再心痛,贫道也爱莫能助啊。或者殿下让贫道入宫,贫道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一下——不是,劝说一下太子妃喜欢你?”
风昭然盯着他:“孤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道长一愣:“这倒是奇了。在旁人面前不疼,只有她面前疼,难道她给你下了咒不成?”
“咒?”风昭然,“世间当真有咒术吗?”
“瞧殿下问的,殿下当初把贫道拐到——不是,招揽到这里来,不就是冲着贫道一身精深的修为吗?”
道长一脸傲然,“道法精深,咒术亦是无穷,上古传承,个中玄妙,难与凡人言说。”
风昭然:“说人话。”
“……就是贫道也没搞太懂。那些东西毕竟玄之又玄,试一百次也未必有一次准的,可你要说它全是假的吧,能传上几千年?”
道长想了想,“咒者上达鬼神之听,据说人只要能付出足够的代价,鬼神便能替他实现心中所愿。可能你的太子妃着实是恨你,不知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要让你见她一次便痛苦一次。”
风昭然之前见姜宛卿的次数不多,印象中她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乖巧听话,偶尔的几次对视,视线一触之下,她便是低下头,羞得耳尖都发红。
她应该是不讨厌他的吧。
因此那日他走进厢房发现床上的人是她时,便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但从那一日近距离接触之后,风昭然便发现姜宛卿其实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事事与众不同,出乎他的意料。
并且,再也没有为他脸红过。
所以,应该也没有喜欢他吧。
那么……她当真会对他使咒术吗?
*
姜宛卿回宫之后,直奔之前被她从仓库里清出来的东西。
说是“杂物”,其实是历年来年节下的各种长辈的赏赐以及臣子、使节等送的节礼。
能送到太子手里的——哪怕是个不得宠的太子——也不会是寻常货色。
是的,姜宛卿决定以权谋私,中饱私囊。
反正这些东西风昭然根本不会过问,礼单还夹在锦匣上纹丝不动,上一世就一直这么着躺在角落盛灰。
宫里的东西不好变卖,帝后的赏赐是不好碰的,姜宛卿专挑臣子们送的。
有整块的浑圆白玉璧、成对的深红珊瑚、泛着铜绿的古鼎……在姜宛卿眼里全部金光闪闪。
她精挑细选了一番,先拿一些小件的、好带出宫的东西,拿装点心的椿箱装好,再将被她翻箱倒柜的地方一一复原。
做好这一切,日已偏西。
姜宛卿心满意足地拎着椿箱离开库房,然后就见风昭然站在庭中,身上的斗篷被风吹得微微鼓荡,冰冷玉冠在风中闪着寒光。
他的视线一如既往无喜无怒,慢慢地从她的脸上落到她手里的椿箱上。
姜宛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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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结尾小改)
五妹妹,听话
“太子妃在做什么?”
姜宛卿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自然些:“回殿下,妾身想给殿下做些点心,小厨房才设立,到处乱糟糟的,东西都不齐全,妾身特意来寻个像点些的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