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生香(24)
和兄长归了府,看着阿兄乌黑的一只眼眶,吩咐白芍取了药油,亲自上药。看着阿兄郁闷的脸庞,不由失笑。
“烟烟,若是他以后负了你,我定要打上门去。此番是我武艺不精。”阮衍抬头认真的说。
云烟闻言想到那梦里的片段,一时悲从心头来,泪水模糊了双眼。这么好的阿兄,怎能落得那般下场。
“哎,瞧你,哭什么,莫哭莫哭。”阮衍拿了帕子不知如何下手,想擦又怕自己太大力弄疼了小妹。
“好,阿兄才是,行事莫要太冲动,自己要珍重。”云烟接过帕子随意抹了脸,发红的眼睛看向阮衍,看着不在开玩笑,阮衍想不到竟被提醒,大笑挠了挠头,一口白牙亮眼,“小妹,放心,你莫要担心我。”
第十三章 前缘
皇觉寺香火旺盛,香客不绝如缕,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走卒贩夫。
空觉大师佛法高深,可断前程,知往事,于迷惘中拨云见月。多半日子在俗世中闲云,平素一签难求,只断有缘人。
两辆马车停在山脚下,引人侧目。但看见前边一辆带着尚书府标记,后缀着那辆镇北侯府印记明晃晃。众人心下了然,名门望族出行,自是避开远远地,虽大齐风气开放,但贵贱分明。
云烟掀开帘子,轻快的下了马车,心下正疑惑怎的裴哥哥今日不骑马。却望见侯府马车里伸出一绣足,一段纤细的腰肢轻摆,下来一姑娘。
似是没站稳,十安哥哥在后头还伸手扶了一下。云烟正欲上前却看见女子一袭素纱白衣,小脸绯红扭头低声福礼道谢。两人相依偎,衣袂紧贴,看着这一幕。云烟心脏涩涩的难受的紧,仿佛有什么从心底炸开,瞬间席卷全身,从头皮至脚酸酸麻麻,心口暗处涌上一股痛流。
她张开嘴,却讷讷无言,喉咙里发不出一句音。
许是时间久了,后方两人注意到云烟一人伫立在山脚下,周边人熙熙攘攘。
裴十安收回虚扶表妹的手,沈紫玉瞧着像做错了事,红着脸低下头,声音诺诺:“表哥,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没站稳,怎会惹的阮姐姐误会!我们快往前边去。”“不妨事,云烟不会怪你的。”裴十安仿若对谁都是这般温柔。
今日的风朝南吹,云烟不想听,可风声带来细碎的声音,全都听到了。
云烟愣了愣,往日自诩十安哥哥对自己不一般,可自己好似从未看透他。
“怎么了,烟烟?不是要上香吗,听闻心思至诚则灵,踏过每一阶台阶,内心祈求可如愿。”望着眼前人温润的眉眼,云烟眨了眨眼,内心却尤存疑虑。
正值盛夏,皇觉寺所处峰顶高耸,上方常年飘着云雾,缭绕氤氲,她看不清,也不知如何才是对的。
三人并肩上了山阶,因着今日登山,云烟未着繁复裙衫,一身利落的绣裙,爬的干脆。沈紫玉慢慢靠近云烟,小声询问道:“阮姐姐,玉儿不知今日你和表哥单独出门,因父亲殉职,我想在临安为他立一长生碑,这才央着表哥带我来,你不会怪我吧?”
其声娇娇怯怯,仿若有人欺负她。
白芍看不惯这位表小姐,内心膈的慌,面上带着些许怒火抢先回答道:“表小姐有孝心,这皇觉寺谁都能来,干小姐何事?”
沈紫玉似听不得重话,小脸白了白,眼角噙着点点泪花。摇晃了身子,惶恐的说:“是,紫玉知晓了,原是紫玉不配,打扰了阮姐姐。”
白芍怒火中烧,心头燃起一股无名的火,这什劳子表小姐怎么听不懂人话!忍不了了!抬起手正想大声反驳,却听闻前边世子爷开口道:“好了,紫玉初来乍到,难免会不熟悉,烟烟多担待一些。”
阮云烟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着眼前人,眉头微蹙,仍旧丰神俊朗,是自己喜欢的模样。
但为何,心里头那般不是滋味。
云烟强迫自己扬起笑容,伸手轻拍白芍,示意她自己没事。迎着白芍担忧的眼光,她看向那位柔柔弱弱,风一吹便将要倒下的表小姐,绷住脸上的表情装作满不在意的说道“表小姐初入京,此番更是为亡父尽孝,我怎会怪你?”
眼前人羞红了脸,眉眼轻颤,如风中白莲,惹得路人侧目。
“既然姐姐不怪我,那便收下妹妹的荷包。初见姐姐,玉儿便欢喜的很,玉儿身无长物这几日缝了这荷包小小薄礼,望姐姐不要嫌弃。”沈紫玉福礼递上一花鸟荷包,线脚细密,不似临安流行的苏绣。
云烟接过道谢,内里觉得眼熟,这绣技独特,自己定是在哪见过。
裴十安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眉头舒展。
几人行至山顶,想去殿内上香,一沙弥拦住去路。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福,几位施主请留步,德妃娘娘今早包下香殿,几位可先请随小僧先去后头厢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