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师父觉醒了(310)
它那双眼睛动了动,落在躲在宫墙下窃窃私语的两个小宫女身上。
“听说了吗?陛下似乎……”
另一个连忙捂住她的嘴:“这可不能随便说,被人听去是要掉脑袋的。”
“可是姐姐你听说过吗?”那个起先开始说话的宫女声音中带着哭腔,“说不准我们都要去给圣上陪葬,我刚进宫一年,不想去陪葬呀。”
两人说话的声音被湮没于风雪之中,只余下残缺的只言片语落在那狸奴的耳中。
雪白的狸奴一双琉璃眼中仍满是平静与淡漠,舔了舔抬起的前爪,倏地弓起身,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中。
寝殿中地龙烧得很旺,温暖如春。额上点着一抹红的女子正坐在龙榻边,手中端着一只花纹繁琐的瓷碗,垂眸柔声道:“陛下,该喝药了。”
年轻的天子面色发暗,微微睁开眼,还未说话,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听闻陛下今儿醒了,咱家心系着陛下龙体康健,如何不能让咱家进去?”
洪文帝眉心动了下,低哑着声音道:“宣儿,是谁?”
宣贵妃美目中掠过一丝惊慌,半晌才道:“臣妾听着兴许是福公公。”
“朕也许久未曾见过他……”洪文帝的神色倏然明亮了几分,“他如今年岁也大了,身子可还好么?让他进来吧。”
宣贵妃眉心轻蹙:“可……”
洪文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温柔:“怎么了?”
他有些吃力地抬起手要去抚她额上的花钿,半路却因为没了力气而垂了下去,继而沉闷地咳喘了起来。
“无妨……”宣贵妃唇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有些牵强的笑,“既然陛下想见他,那臣妾喊他进来便是。”
她说着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边的矮柜上,拢了衣袖起身,去将福玉泽带了进来。
老太监一脸横肉,看上去气色却比龙榻上的帝王好了不少,笑着向洪文帝行了一礼:“听闻今日陛下身体大好,咱家这是来恭喜陛下的。”
洪文帝虚弱地笑了下:“借福公公吉言,朕今日确实觉得身子舒服了不少,过了这个冬便有望痊愈吧。”
福玉泽的眸中闪过一道不易被察觉的阴毒之意,继而若无其事地瞥向一边矮柜上放着的药碗:“今儿陛下的药怎的还未喝?”
宣贵妃咬着唇,轻声道:“方才正要侍候着陛下喝药,却不想福公公忽然来了,这才耽搁了。”
“这可耽搁不得……”福玉泽眯起他那双狭小的眼睛,“不若眼下便将药侍候着陛下喝了,你也了份心思。”
宣贵妃涂了丹蔻的手指蓦地揪紧了衣摆,继而慢慢松开,留下一片衣料的褶皱。
“这汤药已经凉了……”宣贵妃看向洪文帝,声音中似乎带着恳求,“待臣妾拿去御膳房再热一下……再热一下拿回来给陛下,好吗?”
洪文帝的目光柔和:“都听你的。”
宣贵妃如获大赦,一改先前的优雅沉静,猛地端起药碗便要离开,却听福玉泽阴阳道:“宣贵妃为何这么在乎汤药的冷热?”
宣贵妃鼻尖上慢慢覆上一层冷汗,眼睫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到底没说出口。
福玉泽捋着手中的拂尘,慢慢踱到她面前:“陛下的病可耽搁不得,若是耽搁了,你付得起责任吗?”
洪文帝撑着身子坐起来,犹疑不定地看着起了争执的两人。
“福公公,本宫……”
宣贵妃微微阖眼,面上似有痛苦的神色。可福玉泽似乎无视了她的纠结与犹豫,冷笑一声,径直从她手中夺走了汤药的碗。
“你这是……”
洪文帝刚开口,便被福玉泽打断了。
“陛下,将药喝了。”
福玉泽的额上隐隐有青筋跳动,面色狰狞可怖,似乎手中端着的并非药碗,而是一个烫手山芋。
洪文帝蹙眉:“谁许你这样和朕说话?”
“谁许我?”
福玉泽阴恻恻地笑了下:“往后你便知道谁许我了。”
洪文帝瞪大了眼睛:“你放肆!”
可老太监却全然不管这末路帝王的怒火,直接箍着洪文帝的下巴将盛着药汤的碗抵在他的唇边,竟是要硬生生把药给他灌下去!
似乎心中那凌虐他人的快感再次作祟,让他变得格外兴奋起来,甚至呼吸也渐渐急促,脑中已然想象出这年轻皇帝如何苦苦哀求自己放过他,又是如何痛哭流涕恳请自己不要杀了他。
做了太多年的宫奴,纵然成了手握重拳的大内太监,但他福玉泽到底是个伺候人的下人,连家中那个酸儒兄弟都能对他颐指气使——
可马上这一切屈辱都要不复存在了。
待扶持着傀儡储君上台,待乌斯人攻入燕都,他便摇身一变成了开国功勋,再也没人能拿着那二两被割的肉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