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师父觉醒了(277)
他忘不了先前这关校尉是用如何眼神看自己老师的,已然将对方当成了潜在的对手。
“只是阿懿没让你一同回燕都,我倒是很惊讶。”
关雁归轻声道:“燕都现在不太平。”
裴向云的注意力骤然被这句话吸引住,追问道:“燕都怎么了?”
关雁归抿了口茶,幽幽地给他讲起了近日来燕都的传闻。
年关时江懿与洪文帝吵了一架,而后在宫外雪地中跪了足足三个时辰。
皇宫外人来人往,早已将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燕都,于是大家都知道丞相怕是已经失了势,眼下宫中大概是户部一派独揽大权。
这次江懿回了燕都,径直进宫面见圣上。据守在御书房外的小黄门所言,那时御书房中两人爆发了相当激烈的争吵,之后江懿额上青了一块,像是被那块洪文帝钟爱的宝贝砚台砸的,还在往外渗着血。
当晚洪文帝便顽疾复发,在寝宫中呼吸不畅。若不是御医去得早,怕是那晚大燕便要换新的当家人了。
最受宠爱的宣贵妃哭到昏厥,当晚腹中绞痛,连夜诞下一子。
洪文帝醒来后听了这消息,身体才稍微好了些,当即要封那新生皇子为太子。
朝中众臣哗然,纷纷谏言道那贵妃庶民出身,此举怕是会引起民愤,劝洪文帝千万三思,否则会失了民心。
洪文帝被这么一劝,先前在丞相那儿受的气似乎才平复下来,于是这件事便险而又险地翻了篇。
只是江懿因为龙颜大怒,被强制在家禁足死过,至今也未出江府半步。
关雁归讲完后叹息一声:“如今怕是难办了。阿懿被禁足在燕都,消息也送不出来,我也不知道他眼下境况如何,若是我能帮得上忙也好。”
裴向云垂在衣袖下的手倏地收紧了,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这狗皇帝。”
他深吸一口气,遏制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念头,低声道:“师父为他做了那么多,甚至连身体都不在乎。那狗皇帝又做了什么?凭什么将他囚禁起来?”
“所以我觉得,若是你在他身边或许会好很多。”
关雁归用杯盏的盖子将水面上的茶叶拂开,抬眼看着他,声音有些朦胧:“他一个人在燕都太孤单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势力一直在陇西,朝中瞬息万变,眼下都是要看他笑话的人。”
“可我……”
裴向云眸中闪过一丝犹疑:“我要回去吗?”
“看你自己。”
关雁归勾唇笑了下:“若你想回便回,但我想如果能看见你,他大抵是会很高兴的。”
“可关校尉为何不回去?”裴向云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急促,“关校尉比我知道这些事的时间更早,你若是回了燕都,他是不是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关雁归微不可查地愣了下,继而很快恢复了常态:“张老将军尚在病中,如果我走了,陇西岂不是群龙无首吗?”
倒也有理……
裴向云越想越气,指尖扣在掌心中,刺得他生疼。他恨不能现在便直接策马回燕都将人呢救出来,而后摒弃一切身份浪迹天涯。
也好过被关在那座金丝笼中。
关雁归眼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走吧,带你回你的住处。这些日子你好好想一想。”
裴向云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般跟他去了自己的营帐,就连拆那封信函时都有些魂不守舍,看了三遍才看明白上面写的什么。
老师说自己眼下的处境有些困难,但让他不要冲动,依着原先的约定留守陇西,不要回燕都。
那信上的字迹潦草,不似那人平日般有条不紊。信函末尾甚至泼溅上了墨水,又被人匆忙擦去了些许。
老师应当过得不好。
裴向云抱着那封信过了三四天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恨不能每天都能听见从陇西传来的消息。
可燕都的事又哪里是那样容易被传出来的,就算真的传了过来,大抵也早就来不及了。
他如此和自己纠结了五天,第六天时终于再也坐不住了,决定悄悄离开陇西回燕都看一眼。
这个决定可谓十分大胆。
裴向云从未单独从陇西去过燕都,甚至不知道路上的关卡会不会对他放行。
可思念江懿心切,已由不得他再做打算。
他简单地将要带的东西收拾起来打成一个包袱,又去棚中牵了一匹马,万事俱备,等着过了子夜便悄悄溜出去。
可他刚撩开自己营帐的帘子时,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
门口的包袱挪了位置。
有人来过……
他沉了眸色,手中短匕出鞘,并未点灯,趁着几分月色慢慢向帐内走去,忽地瞥见床前帘幔似乎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