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秋濯雪的眉眼忽然动了一下。
见是步天行,众人的神情一下子都变得很古怪,听到这句话之后,表情就变得更加诡异了。
想要说服一个毛头小子去怀疑他的心上人,只怕难于上青天。
步渊停则沉下脸来:“天行!你在胡说什么!”
步天行的脸倏然一白,似乎也觉失言,一下子坐立不安起来,可还是倔强地说下去:“我当时正好路过,师太走到花树边坐下来之后,烟波客就走了,那时候师太还是好好的。”
“步少庄主,你可确定?”谢未闻下意识看了两眼步渊停,“步庄主以为呢?”
步渊停沉吟片刻道:“犬子虽无大才,但为人做事倒是有些分寸,绝不会信口雌黄,他既说看到,就一定是看到了。”
天尘道人突然一皱眉:“不过,步少庄主如何会路过素心师太的房外?”
步天行被他一问,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个……其实我是想……我是想……”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秋濯雪,那种眼神简直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人,看着魂牵梦萦的神女,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生怕冒犯了対方一样,带着浓浓的苦涩与仰慕。
秋濯雪:“……”
群雄:“……”
步渊停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他撇过了脸去,不太想继续看这一幕。
又过了一会儿,步天行才吞吞吐吐地把话说出来:“我是说,其实昨天夜里……我是想去找秋大侠道谢……之前没有什么空闲,昨日难得有机会……只不过……我又有些犹豫,因此并未现身。”
他说完这句话后,额头都已经冒出汗来了。
尽管秋濯雪很清楚步天行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为了自己保住万剑山庄荣誉这一点道谢,而他眼下的尴尬与窘迫,是因为两人被误解的关系被摆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不是因为害羞。
可他也相信,其他人一定不是这么想的。
特别是在这种事上,无论怎么解释都是没有用的,因为不管怎么解释,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以为的那些东西。
谢未闻则恍然大悟,在心底嘀咕了一句:“难怪秋濯雪不敢隐瞒,原来是被人看见了!”
如他这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步天行虽然痴迷秋濯雪痴迷得要死,但出了素心师太这么大的事,当然是不可能瞒住的。
秋濯雪提前说了,反倒显得磊落,而步天行这晕头转向的傻小子难免要主动跳出来袒护他。
天尘道人忙道:“步少庄主请坐,没有人怀疑烟波客是凶手,只是普通询问罢了。”
步天行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默落座了,异常愧疚地看了一眼秋濯雪。
唐轩淡淡道:“去而复返,也未必不成啊。”
如果说前面的话都是试探,那么唐轩这句话已经非常露骨了,无疑是在说秋濯雪就是凶手了。
秋濯雪淡淡道:“不知道唐门主看到素心师太的神情没有,她非是毫无防备,而是坦然接受。秋某虽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号,但是跟素心师太并没有见过几次面,更不必说让素心师太了断尘缘了。”
唐轩忽然道:“柴雄似乎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更不曾听说九冥候跟烟波客见过几次面。”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表情突然都变得非常古怪。
秋濯雪:“……”
这下就连步渊停都有点呆住了:“呃……这个……唐兄的意思是……”他实在不想说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话来。
天尘道人皱眉道:“唐门主,此言似乎不妥吧?”
唐轩倒是很平静:“当年的玉邪郎,七年前的师浮萍,岂非都是这样横空出世的人物。”
他转过头来,凝视着秋濯雪,微微一笑:“世上的人难免都有些秘密,有些秘密大,有些秘密小。烟波客成名至今,却无人知晓身世师承,无人知晓亲眷底细,就连秋濯雪这个名字,也未必是真,不是吗?”
他问得并不快,可字字珠玑,叫人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群雄都不禁紧张起来。
秋濯雪居然仍在微笑:“倘若唐门主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想来就不会问秋某这些问题了。”
唐轩冷冷地看着他:“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你实在不该接我的金荻花,更不该在素心死前去见她。”
这时越迷津忽然出声道:“你真的不叫秋濯雪?”
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一凝。
唐轩:“……”
秋濯雪:“……”
半晌后,秋濯雪经过艰难的心理斗争,回答了情郎这总是不合时宜的好奇心:“我的确叫秋濯雪。”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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