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虚子摸了摸根本不存在的胡子，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吧，我总是待在玄剑宗也待了很久了，这一次去青霄派的话……”

然而云虚子的话才说到一半，这大殿之上却是无端凝结起了冰霜。从门口直直蔓延到了顾然的脚底，幽幽的寒气冻结了灵气。

众人皆是一愣，随后反应回神道，“弟子见过玄澜师叔（师尊）！”

门口的那道人影缓缓走了近来，看着云虚的目光，只让云虚觉得这画面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

“吾近日出关也是无事，此次便跟着前往青霄派。”

“嗯？好的师叔。”云虚子的笑容多出了几分怅然，其实他也想出门玩一圈……啊不是，他也想带着弟子们去青霄派。可玄剑宗已经出去了一位大乘尊者，他身为掌门就更不能乱跑了。

话说起来，玄澜师叔外出的时间也屈指可数，虽然觉得大乘期的玄澜师叔已经达到了即将的飞升境界，但还是缺少几分人气。

云虚子看着那名朝顾然走去的人影，其实每名玄剑宗前辈在合体期后都会去凌川界乃至其他修真界肆意游荡一圈回来，看遍天下，阅尽万物，到了大乘后，得知天道更为顺利，剩下便是等白日飞升。

可从他师父那一代，这样不成文的规定就断到了玄澜身上。玄澜性情清冷，达到了合体期也并未出游四海八荒，只拿着玄霜剑继续在玄霜峰修炼，再后来，就没了时间。凌川界大乱，玄剑宗也大伤……

“那我还能去吗？”云清略有期待的看了眼自家掌门师兄。

“玄澜师叔去后，还要你何用？留下来帮我处理宗门事务！”云虚子不客气的白了云清一眼。

“虽然玄澜师叔去了很镇场子，可这样一来岂不是直接把台柱往他们脸上摆？青霄派的人说不定心思更多了，不然我在明玄澜师叔在暗？”云清觉得他还能争取一下。

云虚被他的阴谋论有些无语，虽然是注意青霄派的动作，可这一明一暗也太麻烦了，哪里值得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花费这么多心思，“……哪那么多的阴谋诡计敢往师叔身上凑啊，你可醒醒。”

“不让去就不让去嘛。”云清啧了一声。

不过云清这几句话，却引来了玄澜的思忖，“我过去的确是有些过，隐匿身份也少了些麻烦事。”

“师叔所言极是，不如这次明面上还是离琅带队，师叔随意即可。”云虚子后面半句，将眼睛又亮起来的云清给堵死了。

“好。”玄澜点头。

***

三派大比若是放在数百年前，的确可以算得上凌川界三大门派的一桩盛事。三派弟子交流修炼心得，比试剑法或是符箓等其他道法。

也不知何时起，大抵就是临近凌川界混乱前的那段时期，风气就变了，攀比之心远大于交流心得，只为胜别人而战，却又胜不了自己，到头来什么意义都没有。

可这个惯例有时候又不得不去应付一下，毕竟玄剑宗还是三大门派之首。

玄剑峰回到玄霜峰的路上不远，顾然自己御剑飞行不过半刻钟，可现在站在玄霜剑的剑身上，看着浮云流动，要是再多半刻钟就好了。

顾然忍不住问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师尊为什么想要去青霄派了？”他现在似乎是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凡事有关师尊的事情，他都想知道。

“出去走走也好。”玄澜回答，声音散开在周围的清风里，莫名的有些怅然。

“是呢，天地间景色美不胜收之处有很多，玄剑宗虽然十分瑰丽宏伟，可多见见其他世界感觉也很好。”顾然点头。

“这样，徒儿可是有何想去的地方？”玄澜微微低头，墨色的眼眸染上了一片深泽，像是寒潭底的水，清冷安静。

“听说……微澜界挺好，菩提界更是佛法生莲，仙界应该是美不胜收的向往之地……师尊可有想去的地方？外界的景色虽美，弟子想了许多，心底最想去的地方还是玄霜峰，那里最好。”顾然想了一圈，最后却是说出了这么一个答案来。

玄澜闭上了眼睛，说了声，“与你一样。”

这句话像是有轻细的霜雪飘落在了顾然的心头，熟悉而又安心，只让人觉得欢喜。这天大地大，心安之处才是安家。

“师尊我们到了！”玄霜峰依旧是那般彻骨的寒雪。

“好。”

走进门后，踏过庭院。玄澜与顾然该各自回各自的屋子里去，不知为什么，顾然看到了那道身影转身后莫名有了一种冲动的情绪，“师尊这次前往青霄派能不能……”可风说到后半句，顾然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他到底还是不能过界太多。

“徒儿方才想说什么？”玄澜站在门扉回首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