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霖点了点头，“摔碎了之后没来得及换上，所以才会这样。”

楚夜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些许嘲讽的笑意，看得楚霖脸色一白，他是在嘲笑自己赶做不敢当吗。

他捏住拳头，那他能有什么办法，他也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啊，不让别人出来替罪，难道要暴露自己吗？会有人这么傻吗？

欧阳情看了那小丫头半晌，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又拿出自己的手绢替她擦了擦眼泪，明明看上去那样冰冷的一个人，手居然是暖的——小丫鬟这样想着。

“每个人的性命都一样重要。”

小丫头愣了愣，她知道自己是在顶罪？她又看了一眼欧阳情，突然又不确定自己刚刚的想法，其实……欧阳情还是不知道的吧？

欧阳情其实是知道的，楚夜也知道的，这丫头这么明显，一看就知道是出来顶罪的，虽说有这份护着主子的心是好的，但这丫头难道不知道，她这样跑出来，皇帝很可能就会直接将她当成替罪羊杀掉吗？

果不其然，下一秒，皇帝便令人将那小丫头抓了起来，直接拉出去乱棍打死。

小丫头被拖出去之前还扭过头来，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叫冤，或者求饶，她回头来却只是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的手帕。

谢谢你的话。

谢谢你没有说破。

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牢的，皇帝和霍霖肯定都是这样想的，欧阳情不看也知道，霍霖现在肯定因为自己又逃过了一劫而非常高兴，她一点儿也不想看到霍霖那张脸，那只会让她觉得恶心，会让她想起那个小丫头，回眸时那惊鸿一笑，尽管那张小脸只是清秀，但那笑容却很是灿烂。

像是蝴蝶快要折了翅膀前的最后一舞，带着决绝，带着狠意，带着无数曾经的梦想和美好的回忆，带着无悔……一步一起舞，一步一惊鸿，一步一翩然。

欧阳情和楚夜知道，那个小婢女是顶罪的，其实又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呢，只不过是不点破而已，给皇帝和霍霖留个面子，不闹得太僵。

他们也发现，皇帝和那个霍霖的关系似乎很是密切，看上去像是……霍霖是皇帝的心腹？只是皇帝什么时候安插了自己的心腹到将军府里，楚夜之前从来没有收到过这种消息啊？难不成是很早之前就插下的心腹，只是为了监视将军府？

欧阳情和楚夜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也搞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只是觉得霍霖和皇帝看起来不太寻常，像心腹又不太像心腹，哪里有自己的心腹中毒了，作为主子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查看的啊……倒是很可疑。

而且中途霍霖病重的时候，皇帝的怒气似乎是真的……

欧阳情努力想要将这两人联系到一起，却发现，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除了信服，她暂时是想不到其他的霍霖的身份了。

反正不管霍霖究竟是什么身份，楚夜和欧阳情都打算派人去监视着他，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好东西。

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皇帝再也没了阻止欧阳情和楚夜大婚的理由，无论他怎么找也找不到了，现在想布局将婚礼的时间延后也办不到了，顿时气愤得不行，可是除了听从皇后的建议答应让欧阳情和楚夜成亲，他什么也办不到了。

毕竟这来日方长，就算欧阳情和楚夜的婚礼能够顺利进行，也难免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若是大婚上除了什么事情，他倒是要看看这欧阳情和楚夜的婚礼究竟要怎么举行下去。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欧阳情真的嫁给楚夜了，他也有法子能让欧阳情没有办法一直呆在楚夜的身边给他一些帮助。

皇后自然也是这个意思，倒不是她想要给欧阳情和楚夜说话，只是这一次她失利了，揽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没有做到，皇帝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可是还是间接地变现了对于皇后的不满，比如说更加不待见皇后，即使是“偶遇”，也不会给皇后什么好脸色，只是还是碍于皇后和她身后所代表的势力，还是没有对皇后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是他知道的，对于皇后来说，他这样不做出任何惩罚只是不理她，对于皇后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刑罚。她宁愿他冷着脸训斥她，责怪她，打骂她，也不想要他这样视她如无物。

若是她这个时候不站出来假装替欧阳情和楚夜考虑，实际上提出一个对于他们不利的建议，皇帝恐怕也不会继续将一点点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了。她原本对于欧阳情和楚夜这两个家伙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但是她现在是真的想要杀掉这两个家伙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她好不容易和皇帝缓和了一点儿了的关系又怎么会变得怎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