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狗血虐文女配我反虐了男主(185)
话说回来,这是她脱离楚衔枝后第一次正式与祁燮面对面交谈。衔枝总归有些不自在。
她往后退一步,十分规矩地拱手行礼:
“承蒙上仙福泽,罪徒已归天。”
一举一动,泾渭分明。没有一丝越矩。
祁燮将那腰被弯成一个标准直角的姑娘瞧在眼里,忽地将机关鸟背到身后,心里不是滋味。
她这被规矩束缚地一板一眼的模样…半点不比先前那个矮小阴郁的黄毛丫头好。
甚至死气沉沉。
他分明最是厌恶套着人皮的空壳,一点活气也无。这时不舒心,可没由来地又觉着心头酸软:
“与我说话无需太恪守尊卑。我…罢了。这机关鸟是我做了三日的,记得你从前很喜欢。拿去吧。
师兄他,严苛非常。我来时已逼问过枳迦因由,你若能偷懒,便不要太使力。”
只是着急慌忙,也不曾听枳迦说她已恢复神智。还以为她是小傻子,拖着衣摆抱着笤帚哭戚戚地洒扫。
若哪个故意欺负她,她脑子又转不过来,岂不是吃尽委屈。
这一想,逼地他拔了身上的尾羽才破开师兄的仙障。
未料她已经神智清明,如此倒显得他火急火燎多此一举了。说不上黯然与否,祁燮就是有些不得劲。
她如今也不知道问声好,也不会抱着他给的东西满心欢喜地冲他笑。
只是那短短十几日,却远地好像隔了十几万年。再待下去也无理由,祁燮放了机关鸟便要走。没料衔枝毫无预兆脆声叫住他:
“多谢上仙。”
祁燮回头,衔枝已抬脸,不再天真的眼里却有股子认真。她似是斟酌了一下,看他眼,再看眼被她捡起抱在手里的机关鸟,忽地趁着不明的夜色,极小弧度地牵动了一下唇角,迟疑一瞬:
“多谢…祁师叔。”
他一愣,许久没听人这样唤他。
泉水汀咚成珠,恰恰巧略过眼跟前,恍然便叫衔枝脸上未来得及全消的笑意放大数倍。
静默成影的一人,眼里突然有了神采,便一下不同。
祁燮禁不住笑一笑,心头宽慰。忽地舍不得走了,干站着一会,他想一想摆起长辈架子,背手挺腰,状似随口问道:
“在这过得苦吧。”
衔枝敛眸:“还好。”
眼前突来一根华光璀璨的羽毛,并着祁燮略重的语气:
“若有要我帮忙的,便拔一根这尾羽上的毛。”
衔枝一怔,凤凰尾羽…这是何等宝贵的东西。还是一只上古火凤,可谓活宝一个。便是寻常的一个毛都无比尊贵,若凤凰降羽,祥瑞无匹。
她虽是个入门弟子,可这东西的价值衔枝知道的。她正视他背影:
“我不能收。”
祁燮拍一拍额,忽地转身,抓住她的手放到胸前不悦道:
“莫同我摆出这副死人脸。你也猜得出我心思,我为你好,你收下带在身上可驱邪避害,好运随身。
如今这个模样,你自己也心甘?你若想真心修行得道登天,我来助你。
我从前是很不喜你,也只是…从前。以后不要叫我师叔,如人间一般唤我大名就好。时候不早,我先走了。日后我还常来,直到你想通为止。”
他重重捏一捏她的手,随后一下不见。衔枝多少有些惊愕。
竟这般直球?
她这是犯了什么桃花,最不喜她的两个大神都贴到她跟前来了。哦不,只有一个祁燮。
摸着那根一米长的华丽尾羽,根根毛发都好似万千山河美景织就的,一摸上便爱不释手,一双眼如何都移不开。
衔枝直勾勾看了好半晌才挽成一圈放进袖里。
打了一盆水,衔枝回去了。路上还不晚思索,这尾羽尾羽,顾名思义就是屁股蛋上的毛。
那祁燮岂不是硬生生扯下的,屁股可会红肿?
她小时候顽劣,拔自家老母鸡的毛玩耍,疼地它尖叫,后来追着她叨了几个月。
也不知他会不会疼地面红耳赤。
小小茅草屋里关好了门窗,置放好尾羽,衔枝将水分做两盆,褪下衣裳擦了一通。屋里没灯,不过今日运气好,飘来不少萤火虫在窗前舞动。
她撕块衣摆轻轻兜了些回来,借着萤火虫的光拨弄机关鸟。摸上屁股后的按钮一拧,见两只翅膀啪啪啪拍打着,她久违地笑起来。
和人间那个一样呢。原来不是只有她记得人间一遭。
虽怪,兴许也是好事呢。
从未有人如此坚定地说会助她。衔枝抱着机关鸟好一会,竟有些感念。
月上中稍,放飞了萤火虫,一夜便又过。
第三日洒扫,衔枝动作快了不少。
踏着灰扑扑的鞋,穿着缺一角的衣裳,她认真地将周遭一圈都打扫干净。晚上照例去泡泉水松缓筋肉,祁燮倒是守诺,突然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