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余祐的鱼给了两位堂妹吃。
过得会儿,王韶之又走过去。
“妙妙,这鱼我放得更淡了一些,也烤的更久,你尝尝,有没有好吃些。”他端到她面前,见她嘴上沾了油脂,微微泛着光,心里猛地一跳,异样的有些难受。
窦妙用筷子夹了半条去,笑道:“剩下的你吃罢。”
王韶之说不出的高兴:“好。”
两人共用一条鱼,显示他们之间的感情。
宋泽盯着窦妙看,她脸上仍是一点儿没有羞涩,倒是王韶之一双眼眸闪闪发亮,男人对男人最了解不过,他确实喜欢窦妙。
可她呢?
恐怕她自己也不知。
他解下玉笛,横在唇边吹起来,悠扬的声音直升上天空。
优美动人。
众人都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东西,侧耳倾听,便是连窦妙,也把筷子停住了。
他的笛艺一向出众,无人匹敌。
起先是轻快,只渐渐却苍凉起来,令人像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原,夜幕降临,天阔阔,野茫茫,便是天上星辰,也闪耀着暗淡的光,明明灭灭,像是一盏烛火。
窦妙忽地想起他说的话,他去了大同历练。
不然年少轻狂的他,可能不会有这种体验,吹不出这样的意境。
她眸子往他脸上打了个转儿,可就是他吹得再好又如何,她才不理他呢。
她又拿起筷子。
笛声戛然而止。
宋泽眼眸微微眯着,只觉得窦妙可恶极了,明明刚才见她欣赏的表情,一转眼又翻脸不认人。
窦余祐赞叹道:“当真不枉此行!”
立在他身边的王韶之却有些挫败,宋泽有才情,他没有,别说吹笛子,他琴棋书画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可窦妙样样都厉害,在这一点上,她与宋泽兴趣相投。
也不知她会不会不够坚定。
众人过得会儿便回去了。
除了吃掉的鱼,还剩了好一些,窦余祐使人拿去厨房,叫着晚上当菜,宋泽仍没有告辞,随他们一同去见过老夫人,老夫人笑着看他:“世子就留在这儿吃晚饭罢。”
宋泽笑道:“只怕打搅。”
王韶之心道,怕打搅,还厚着脸皮跟上来。
“不过添双筷子的事情。”老夫人很客气。
既然做了客人,窦余祐也不好抛下他,几人出来,宋泽见到庭院里摆着石桌石椅,还有棋盘,心下一动道:“听闻二姑娘棋艺非常,还请让我见识见识。”
吃了笛子,这回又想显摆棋艺?
窦妙并不拒绝,叫他一次死心。
“好。”她当先坐下来。
窦余祐都来不及拦。
除了窦慧一早告辞外,众人都围过去看。
对弈极为讲究,高手过招,一步错便会导致全局崩溃,不过这二人实力相差不小,因窦妙虽称琴棋书画精通,然这棋却是最为弱的一项,她不够缜密,论到布局,着实差了宋泽一大截。
最后自然是惨败。
宋泽咄咄逼人,只想叫她知道自己的厉害,她是一盘都没有赢到。
窦妙站起来,大方道:“宋大人棋艺精湛,我甘拜下风。”
宋泽面上微露得意。
他看向窦妙,希望在她眸中能见到那么一点儿崇敬。
然而没有。
别说向他请教了,她多余的字一个没说,转身就走了。
宋泽低头看着棋盘,刚才的得意一扫而空。
他未免气闷,一个人出了门。
走在田埂上,见到脚边的石头也觉碍眼,一脚就踢了出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停下来。
抬头看着远山,他叹一声,与邓戎道:“像我这样的身份,恐怕京都的姑娘没有几个不肯嫁的。”
邓戎道了声是。
今儿他这主子一会儿吹笛,一会儿下棋的,尽显能耐,也没能赢得美人儿的心,这会儿是气闷了,可明知道她不肯,又何必呢?他替主子忧心,天涯何处无芳草。
“既然窦姑娘不愿,世子便罢了。”他相劝。
宋泽摇摇头:“我不明白。”
他比起王韶之,千好万好,怎么窦妙就一点儿没看上他?
“我今儿可有哪里做的不对?”他疑惑。
他希望窦妙亲口答应嫁给他,所以才显露才华。
其实若换作别的姑娘,哪里要这么费心,他光是露个脸,笑一笑,只凭他的身份,那些人都愿投怀送抱的,可在她面前,这一点儿行不通。
邓戎看他苦恼,想一想道:“世子,您今儿下棋就不该不给窦姑娘面子。”
“哦?”宋泽惊讶,“难道我该故意让她?”
“是啊,姑娘家都喜欢对自己好的,您这样一味的赢,谁也不乐意。”邓戎在旁边瞧着也没意思,自家主子得意洋洋,那窦姑娘是一输再输,谁还没有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