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向窦妙:“妙妙,你可想去?”
去年窦妙没去,嫌大热天的还坐车,麻烦。
但今年她想去了,因为近日实在不顺利,散散心也好。
窦妙点点头:“想去。”
老夫人道:“看罢,连妙妙都想去,咱们不去都不成。”
窦慧抿嘴一笑:“分明是祖母想去玩,还借了妙妙呢。”
众人都笑起来。
老夫人叫赵氏打点:“一年去一回,难得,就住上一个月罢,等回来正好过了夏日。哎,我这也热的,年纪大了,肉一多,着实是不舒服,庄上有处汤池,那水凉的,鱼也新鲜。”
可见老夫人是多喜欢那儿。
其实一早就惦记着。
赵氏笑道:“是,母亲尽管住着,别担心这儿。”
老夫人又看孙媳妇廖氏。
廖氏道:“璇儿还小,我还是留着罢。”
回去的路上,窦妙问张氏:“母亲可去?”
张氏摇头:“我去做什么,这庄上也就你们小姑娘喜欢,再说,我去了,万一有人要见,只怕也寻不到人。”她可不能离开京都,指不定还有给窦妙提亲的人呢。
可不能错过。
窦妙看她那么紧张,由不得叹口气。
两人没说话,到得门口时,张氏方才问:“手还疼了?”
她其实晚上也没睡好,头一次打女儿,一样难过,但是不打,她怕耽误了女儿,她年纪小,不懂事,作为娘亲怎么能不好好教导呢?子不教父之过,这女儿不对,便是她这母亲的过错了。
可是,她还是惦记着窦妙的手,怕她一直疼。
窦妙道:“不疼了,睡一晚上就好了。”
张氏道:“给我瞧瞧。”
窦妙伸出手来。
果然红色已经消退了,只还有些肿,小姑娘的皮肤就是娇嫩。
张氏轻抚一下,嗔怪道:“叫你不听话!”
“娘。”她拉拉她衣袖,虽然将来她们兴许仍有争吵的时候,可母亲还是母亲,窦妙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一点不在乎的。
张氏叹口气。
这桩婚事毁了就毁了罢,如今也没法子挽救,可女儿还是女儿,她能怎么办?
能不认她吗?
她揉揉她的头发。
两人和好了。
就在窦妙刚刚踏入房门的时候,她不知道,今儿家里突然来了一位客人,周老夫人。
老夫人也有些吃惊,看着满头大汗的周老夫人,哎呀一声道:“这大热天的,您怎么一点不打招呼就过来了?”
要说周老夫人寻常也不出门的。
她赶紧叫人拿水来,给周老夫人擦脸。
周老夫人坐下来,喝了凉茶,这才回过神,叹口气道:“老了不中用了,差点就中了暑气。”
“可不是吗?”老夫人道,“你知道,还这时候来。”她说着一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不然便是使人送封信来都好,您这一走,伤了元气了,一会儿还得回去。”
周老夫人摇一摇头。
老夫人见状,叫下人退出去。
她那么大年纪了,经历的事情多,凭着直觉一下子就想到上回周老夫人提到窦妙时说的话,莫非关乎宫里?
可她也不便主动提出来,笑道:“老姐姐宽宽心,便是再大事儿,总有解决的法子。”
周老夫人忽然拿起帕子抹眼睛,哽咽道:“咱们两个人相识了几十年了,我寻常什么话都不瞒你,比亲姐妹还要亲,原先我就寻思是不是得告诉你,只又怕唐突。可如今……”她眼泪顺着长满皱纹的脸颊滚下来,“我这女儿啊,命苦,大儿子死了,她自己也得了病,恐是活不长久。”
老夫人怔住了,居然那么严重!
“宫里可是有太医的啊。”
“也只能拖得一年半载。”周老夫人道,“所以上回我才与你提起你们家二姑娘,我这女儿一死,可就没有皇后了,要是窦妙入了宫,她必得能扶着她登上这个位置。”
做皇后?
老夫人吓一跳,她想破脑袋也没想过这个结果。
原来周老夫人是想让窦妙做皇后!虽说燕国皇室选妃不注重家世,只身家清白便行,可哪有那么容易?
这宫里有三宫六院啊。
老夫人叹息,也陪着落泪:“怎么会这样,我记得早年见过娘娘一面,她生就母仪天下的姿容,对人也温和可亲……”她安慰周老夫人,“您莫要太伤心,兴许还有转机。”
“有就好了,可太医院院判都说不成,只皇上还不知道,怕皇上伤心。”周老夫人道。
老夫人心想,总不至于为这个才瞒着罢?她把前后联在一起一想,还是通了的,必是为那五皇子,要是皇后一去,他可就少个依靠了,偏偏还没有立为太子,如今要扶了窦妙做皇后,便是要她出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