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煜歪头道:“母后又不舒服了?”
“只是累,一会儿就好了。”
赵承煜便跟皇太后去景仁宫。
延祺宫里,钟嬷嬷叫白兰褪了外裳,只见她手臂上一个个小红点,不细看都看不出来,便暗地骂了几句,也不用药酒擦,说道:“这几日别动就好了。”
宝兰给白兰拿了新衣服来换,一边道:“好似嬷嬷自己吃过一样?”
“别提了。”钟嬷嬷摇头,“先帝那些个妃子里还不是有狠毒的,我记得那会儿才入宫,就跟了一个金贵人,那才叫……啧啧,最毒妇人心,外头装得单纯,私底下瞧见咱们不顺眼,绣着花呢就把针往身上扎,背地里哪个不恨她。”
冯怜容在旁边听得挑眉,凑过来道:“往前不见嬷嬷讲过。”
“这等事情有什么好提。”钟嬷嬷叹口气,“不堪回首。”
“那金贵人后来怎么样?”宝兰想了想道,“没听过这号人啊。”
钟嬷嬷幸灾乐祸:“说起来,胡贵妃还是做了件好事儿,那金贵人想与她争宠,结果怎么着,偷鸡不着蚀把米,胡贵妃在先帝跟前吹个枕头风,那金贵人就被弄到乾西去了,后来也不知怎么就死了。”
可见再怎么狠的人,也狠不过皇帝。
冯怜容听得也不知什么想法,她入宫多年,富贵没觉得多好,惨事听得不少,唯一安慰的是,自己尚且还在受宠着。
她只期望自己还能保持这个好命。
别的,与这一比,有时候想想,当真算不得什么。
宝兰跟白兰也只觉得一阵子凉气上来。
等到白兰走了,钟嬷嬷轻声与冯怜容道:“这白兰小是小,可有句话不是说三岁看老嘛,主子以后切莫再重用她,左右就让她在外头传传话,端个饭菜得了。”
冯怜容知道她是在说忠心这个问题。
白兰虽然被针戳了,吓傻了,一时反抗不得,可钟嬷嬷的意思,真忠心的人哪怕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该背主,承认这等罪行。
她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方氏抱着赵徽妍过来,小姑娘看到冯怜容就伸手。
冯怜容一点她鼻子:“小坏蛋,你爹爹来了,你就只管看他呢,如今我一个,你又来讨好。”
赵徽妍只笑,一张脸粉嫩可爱,怎么看怎么叫人喜欢。
她问道:“可吃过奶了?”
“吃了,奴婢还喂了点儿果子。”
冯怜容就抱着赵徽妍去外头散步。
锦衣卫查了一日,今日突然就查到众位贵人头上,陈素华心里一惊,问金梅:“真去各处殿翻找过了?”
金梅道:“是啊。”
正说着,就听外头一阵喧杂,陈素华往窗外一看,果然见锦衣卫冲了进来,原本这等妃嫔所住的地方,根本也不给他们进的,难道是有了什么端倪?
她眉头微皱,没想到这等事情出来,皇上都不怀疑冯怜容。
这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主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叫他们搜便是。”陈素华很镇定。
锦衣卫就把殿里所有地方都搜了一遍,甚至包括她们的衣物,陈素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为这个事情,皇上还真不把她们当妃嫔了,如此待遇,与宫人何异?
她咬了咬嘴唇,立得笔直,待到锦衣卫走了,才把手边的茶盏猛地砸了下去。
“真真是个蠢货!”她骂方嫣,她给她制造了那么好的机会,竟然都没有对付成冯怜容,如今还把她置于危险之中,真是气人,要说这方嫣,也是世家门第出来的,怎么就那么没脑子!
她不会用一下自己的家族吗?
想当年,胡贵妃再如何受宠,还不是被那些大臣给制止了?
今日,冯怜容也该一样!
陈素华在构陷冯怜容的过程中,不知不觉越是恨她了,若没有冯怜容,她们这些贵人不会是这个处境,她们被选入宫,只是来当个陪衬的,不会被临幸,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可她凭什么有这种优待?
陈素华闭眼,垂眸看到墙角边放着的风筝,嘴角露出一丝笑。
已是到这个地步了,不凡再做大一些。
赵佑棠坐在乾清宫,听夏伯玉禀告。
这树根要说有个出纰漏的地方,只有那些金粉,可他叫人查过,这金粉很普通,便是宫里寻常有的,但一般宫人用不到,除了皇后,贵妃,便只有婕妤,和贵人了。
可要有心人偷得一些,却不容易叫人察觉,是以光从金粉上,并不能找到任何线索。
而当日,除了延祺宫的宫人黄门,大皇子等人走过外,便只有张贵人,华贵人,陈贵人,李贵人,还有她们的宫人曾去过,但那四个贵人总是妃嫔,倒不好抄起棍棒就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