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公主男儿身+番外(266)
“也好。”阮佛熙改了主意,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提起酒壶放到他对面,道,“那你喝了这壶酒就滚,别再纠缠我了。”
尹南天勾唇,墨眸盯着他:“喝了就滚?我可舍不得。”
阮佛熙看着他那张耍无赖的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那张脸生的绝美无双,即使是翻白眼都显得风情万种,只是他不自知,也不在乎,道:“你不走,我走。”
说着,起身便要走。
“诶,等等。”尹南天拉住他。
阮佛熙蹙眉,目光落在他拉着自己袖子的手上。
尹南天跟着他的目光一望,便松了手,但笑道:“不如这样,你坐下来,与我饮了这壶酒,告诉我你为什么被人追杀,酒喝完了,事也说完了,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何?”
阮佛熙在一路上已经尝试甩掉他好几次,皆不能如愿,心中知道对方武功在自己之上,若不是对方主动放弃跟踪,自己恐怕也甩不掉他,见他说只要自己说了被追杀的事就肯不再纠缠,便觉得也划算。
于是道:“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他重新坐下来,尹南天也殷勤地为他倒上刚温的酒,他抄起酒杯一饮而尽,迫不及待道:“我杀了南祀的皇帝,所以南祀朝廷一直派人追杀我,就这么简单。”
尹南天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如常,脸上若有所思的模样,含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强训练有素,用的刀还是皇室统一配备的。”
阮佛熙不置可否。
二楼上除了他二人还有许多酒客,只是都在嬉笑说话,也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二人。天朗气清,春风是和暖的,拂过面庞令人觉得轻柔。楼下湖边有许多游人在泛舟,热闹的声音传上来,无端使人心中愉悦。
“皇帝身边高手如云,保卫严密,并不是一般人都能近身的,你又是如何杀他的?”尹南天一手把玩着酒盏,一手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阮佛熙知道,尹南天要么是怀疑自己根本就是在说谎,要么就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他便也不隐瞒,扬唇一笑,坦然目视他:“因为我以前是皇帝的男宠。”
尹南天诧异地挑了一下眉,须臾,却看着他,了然地笑起来:“也对,你这样的长相……”
他还未说完,阮佛熙已然变了脸色,睨了他一眼,起身走人。
“佛熙,佛熙!”
尹南天连忙追上去,可是阮佛熙走得如此之快,显然是不想理睬他了。
深夜。
春雷阵阵,夜空中下起了不算小的雨,打在人家的屋檐上,发出“嗒嗒嗒”的响声。阮佛熙穿梭在屋檐之上,脸上和胸腔里都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夜晚雨下的苏州城,原来并非白日所见那样旖旎温婉,甚至还带了几分凛冽的杀气,潜藏着致命的危机。
一个黑影突然从斜角里窜出来,刀光直逼面前,阮佛熙下意识往左侧一闪,再回神时,自己已经和对方短兵相接。
“阮佛熙,你的死期到了!”
这个声音极是陌生,阮佛熙还是第一次听见,不过,从对方凛冽的杀机和不凡的身手中,他还是感觉到了对方的不一般——这个人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他是个不好对付的杀手!
“铛!”
刀剑相碰之声不绝于耳,脚蹬在瓦片上的声音亦节奏似的响起,伴随着雨声,在这静谧浓黑的夜里,格外森冷。
对方武功相当厉害,步步紧逼,阮佛熙受了好几处皮肉伤,几乎有了找机会逃跑的想法。
在对阵中,一旦有了逃跑的念头,防卫和进攻都会松懈,对方显然杀人经验老到,一察觉到他有所懈怠,立刻愈发咄咄逼人,出刀越来越快,步法身法越来越繁复,几乎像水包裹鱼一样用攻击将阮佛熙紧密包围起来。
阮佛熙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心下隐隐觉得不祥——今晚,自己该不会命丧此处了吧?
他这一生,几乎不曾得到真正的快乐,也不曾被人真正的爱惜过,也许只有年幼时,父母长姊的那点温情,勉强算得上是亲情。
他想,也许我的人生便是一个悲剧,注定在受尽折辱之后,孤身漂泊于人世,最后成为异乡的一缕孤魂。
想至此,他的眼神也不再如先前凌厉,手上也松懈下来,在强敌面前,如此行为,几乎可以算得上求死。
对手并不会怜悯他。
“去死吧阮佛熙!”
刀起,刀落。
“铛——”
一声龙吟一般的刀剑碰撞声,长长地响起在夜空中,震得阮佛熙耳膜疼。
睁开眼,是一身黑衣的尹南天。
他挡在自己面前,修长劲瘦的身躯如一柄薄而锐利的长剑,在月辉雨中画出一道道时隐时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