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盯着她:“为何?还没想明白吗?”
他待她如初,又有什么不同。
骆宝樱斜睨他一眼,无法忽视他的俊美,当初惊鸿一瞥喜欢上他,而今他容貌未变,仍是他心动的样子。可他呢?在知道她是罗珍之后,真的还喜欢她吗?他到底喜欢的是骆宝樱还是罗珍?
两个名字在脑中盘旋,一时竟有些迷糊,她现在到底又是谁?
见她胸脯忽地急促起来,连着呼出好几口气,卫琅伸手在她背上轻抚:“其实我知,我不知,并无区别……”
“怎么会没有?”她道,“你喜欢的是骆宝樱,不是我!”
这个问题他也曾迷惑过,笑一笑道:“你不就是她吗?没有你,就没有她,我认识骆宝樱的时候,她已经是你了。你说我喜欢骆宝樱,我承认,因为你就是我心里的骆宝樱。”
也许只有对家人来说,她才不是,于他来说,初次见面,他们是陌生的。而不管此前此后,他跟她这几年相处的岁月都是真的,不可磨灭。
是有些道理,可是,她垂下头低声道:“我们长得不一样。”
带着孩子气的惆怅,他笑起来:“你也生得很漂亮,何必在意这个?”
“我在意还不是因为你?”她瞪他,“你那时不知道多气人,我死了你一点不难过,你,你根本就是个没有良心的,我死了,你就跟你的三表妹亲亲爱爱了,是不是?你根本一点不记得罗珍!”
那是好多年前她对他怨恨的由来。
卫琅笑着看她:“是,我没良心,可你不要拖自己下水,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跟三表妹亲亲爱爱的。”
她哑然,可过得片刻又反驳道:“也许她不死,你也会喜欢上她呢。”
“除非她才学,性子与你一样,你觉得可能吗?”他抬起她下颌,“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接受,可不要胡思乱想,当年你只是没嫁给我,等你嫁给我,我自然会喜欢你,而今虽然样貌不一样,可人总会老的,难道我只在意你的脸不成?京都那么多姑娘,就没有美人儿了?我何必当初要苦苦娶你?”
门不当户不对,她还讨厌他,他真没必要自讨苦吃,可这一切还不是因为喜欢她,觉得别人无可取代。
可光一张脸,能取代的大有人在。
他一口气说完,她怔怔得看着他,过得会儿问:“那时我嫁给你,你真会喜欢我?”
那可是她当初的梦想,要他拜倒于石榴裙下。
“当然。”他凝视她眼眸,认真道,“我现在这样喜欢你,难道还不够证明?”
骆宝樱哼一声,扭过头道:“你能瞒我那么久,谁知道你在想什么。”
“要说瞒着,难道不是你瞒得更久?”卫琅道,“亏得你有脸指责我,你是清楚知道你是谁的,我可不知,被你蒙在鼓里。从来你就很狡诈,你说,你是不是刚来卫家就准备勾引我了?所以那天故意站在我院门口,把我外袍骗了去,又对我若即若离的,像小猫一样挠一爪就走,你还敢说没勾引我。”
“谁要勾引你?”骆宝樱大怒,“我只是,只是……”
她气得脸颊绯红,却偏偏难以说下去,他趁机低头亲她,可等到再要亲,她却把手捂在脸上,只露出一对明眸,狠狠瞪他。
他笑起来,抬起头,手臂紧了紧把她抱着道:“我不逼你,你好好想一想罢,想想是不是勾引过我。”
她唇在手掌后啐他一口。
马车到得卫家,两人下来去长辈那里,发生这种事总要说个清楚,卫老夫人知晓,忙让骆宝樱过来:“手还疼吗?那孙姑娘真是不知数了,竟然这等凶狠,我记得她姐姐可是一个很温和的人,西平侯到底怎么教这女儿的?”
卫老爷子也很意外,但他更关心这件事带来的影响,与卫琅道:“而今你得罪孙家,可要小心些。”
“西平侯也就善战罢了。”卫琅挑眉道,“祖父您放心,我能应付。”
卫老夫人便让他们去休息,尤其是骆宝樱,叮嘱她这几日不要再来请安,就在自家院子待着省得不小心碰到伤口。
两人应一声,骆宝樱走到厢房,坐下让蓝翎把头上的珠钗拔下来,从镜子里看到卫琅脱了外袍坐在桌旁喝茶,她连着瞄了好几眼,丝毫没发现他有什么不自在。果然他知晓了太久,已经习惯。
可她怎么办呢?突然被人看穿,好像剥开外衣似的,往前遮盖的,撒谎的,全都暴露,她真的能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吗?
她瞧着镜子出神。
第二日,骆家人等到骆元昭兄弟俩从衙门回来,一起上卫家看她,见她无事才放心。
因是外伤,不难治疗,过得一阵子就结痂了,正当是四月二十日,骆元昭成亲,骆宝樱一早把厚礼备好,与卫家人去恭贺。骆宝棠也在,抱着胖乎乎的孩子,与唐氏说说笑笑,老太太见状就提醒骆宝樱了:“瞧瞧你二姐孩子那么大了,宝樟而今也有喜,今日不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