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得骆宝樱火眼金睛,老太太每回犹豫不决,一喊她准是要赢钱的,如今几个女儿里,没人能比骆宝樱,与老太太亲热。
说曹操,曹操就到。
老太太在外面道:“还编排我呢,说得我老婆子只知道赢钱似的!”她身体健朗,疾步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道,“老姐姐写信来了,我不识字,你快些于我瞧瞧写了什么,可是要请咱们去吃喜酒?一早就说定好了,什么罗家姑娘……”
她喋喋不休,骆昀靠在迎枕上,将信打开,一目十行看下来,拧眉道:“婚事不成了,那罗姑娘溺毙,许还得重定,难怪隔了许久才回信,想必堂姨心中悲痛。”
听见此事,袁氏也走过来,轻声询问,“那罗姑娘去世了?”
老太太连连叹气:“才十几岁的姑娘怎会那么短命?真正可惜,听说生得花容月貌,与琅儿很是相配呢。”
他们时发感慨,唯有骆宝樱瞪圆了眼睛,半响失魂般的问:“祖母,我怎不知我还有个姨祖母啊?”
不是寒门吗,什么时候有这样显赫的亲戚了?
☆、第 14 章
说起卫家。
卫老爷子历经三朝不倒,到得这代,更是位极人臣,不止被封为为太子太师,更是吏部尚书,百官之首,那是真真正正的名门望族。
可骆家呢?
骆宝樱想破脑袋也不能把两家联系在一起。
老太太噗嗤发笑,招手叫她过来,细细说道:“你去沧州时年纪尚小,自然不知,你这姨祖母呢,生得极为漂亮的,往前在咱们澄县,那是独一枝花……”正说着,骆宝樟也来了,她自从被罚抄女诫之后,言行举止很是谨慎,不曾再惹长辈生气,故而老太太瞧见,也叫她坐着听。
原来老太太尚是小姑娘时,祖籍在澄县,有个堂姐便是现在的卫老夫人,两家就住在隔壁,家中都有几十亩良田,日子无忧无虑,直到有一日堂姐的父亲考上举人,才渐渐疏远。
说起来,全是那堂姐的母亲为人尖酸刻薄,生怕丈夫有了功名,被别人占便宜,老太太的父母又是有骨气的,自然不愿看她脸色,等到堂姐父亲随后考上进士,一家搬至京城,更是渺无音讯了。
再次相逢,还是堂姐惦念幼时情谊,主动寻到他们家,那时她母亲已然去世,自然也就管不了那么多。
老太太留堂姐住了好几日,才又分开,此后,两家便不曾断了联系。
至于那堂姐为何会嫁与卫老爷子,那又是另一桩事情,无非是才子佳人,一见钟情,老太太如是说,并不曾细讲。倒是骆宝樟听得如痴如醉,想那姨祖母也是寒门出身,竟能嫁入望族,可见生得漂亮,还是顺通无阻的。
唯有骆宝樱听出其中的含糊,虽然她不知卫家有一门姓骆的亲戚,可卫老夫人俞氏是继室,她是知道的。
卫家大爷,二爷都是原配所出,唯有去世的三爷是俞氏亲生,那卫琅便是她唯一有血脉的孙儿了。
也是她的光彩,毕竟卫家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出其右。
难怪老太太也亲热的称呼卫琅为琅儿呢,若换做卫大公子,卫二公子,你瞧瞧她会不会这样说。
不过其中尚有些不能理解的地方,上回罗天驰来湖州,就不见他们提起,骆宝樱正当想找个借口询问,骆宝樟耐不住已开口:“我记得在江家,听说那罗公子的姐姐去世了,也应当是这个年纪,莫非与表哥定亲的,便是她?”
都是姓罗,又正好去世,确实叫人疑惑。
也委实怪卫老夫人当初写信,没有炫耀的心,只顺道说定了个满意的孙儿媳,想着到时他们去,再行介绍,故而骆家人只知道姓罗,别的一概不知。
老太太脑筋转得没那么快,问道:“哪位罗公子?”
“宜春侯,十三岁的侯爷。”骆昀同母亲解释,“上回与江家表公子一起来做客的。”
老太太哦了声:“原也相配,卫家这等家世,寻个侯府姑娘,算得什么?别说琅儿了,老爷子疼成什么样的,便是公主也不在话下。”
满嘴称赞卫琅,骆宝樱暗自腹诽,瞧瞧这口气,都没见到人呢,就知道配不配了?要说家世,她表哥可是太子,那是大梁未来的皇帝,便是卫家,能比得上吗?呸,谁高攀还难说!
不过想到现在的身份,她又蔫了,再无精神提一句话,不像骆宝樟,耐心的听老太太回忆旧情。
从上房出来,她瞧着湛蓝的天空,那样空阔高远,遥不可及,就好像远在天边的京都,远在京都的他。
此后,便是见到,也得叫声表哥了吧?
呵呵,她突然笑起来。
那神情极是古怪。
蓝翎与紫芙看在眼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