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昀笑起来:“你会做鞋子了?女夫子还教女红?”
“跟母亲学的,妹妹也在一起学呢。”她年纪小,不能嫁人,又不能出门玩耍,能怎么消磨时间,还不是靠着这些。
女儿越来越懂事,骆昀当然高兴,笑道:“好,那为父就等着你的鞋子穿,好将盗贼一网打尽。”
骆宝樱嗯了一声,在心里祈祷骆昀一定要顺顺利利,这样她才能去京都嘛,也才能跟弟弟再次见面。
只她不知道,一道弹劾骆昀的折子已经送去了路上。
吏部为六部之首,原因在于它多少决定了官员的升迁贬谪,当然,虽然最终拍板者是皇帝,吏部的职权仍不容忽视。只此一事也是机密,故而罗天驰便算到得京都,凭他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如何知晓骆昀能否升职?
管着这手的都是重臣,罗天驰的身份再是尊贵,在一干臣子面前,也是个毛头小子,可这事儿不好再拖,眼瞅着已到九月,再过三个多月,吏部就会发出考绩结果,难以挽回,这日,罗天驰兴匆匆去往宫里。
春晖殿里,太子杨旭正当听课,身边小太监轻声禀告道:“听闻宜春侯来拜见皇后娘娘,岂料溜到这儿了,殿下您瞧外面。”
杨旭侧头看去,果见窗外有个人影鬼鬼祟祟,不过二人彼此熟悉,只晓一眼,便知是谁,他眉头略拧,暗道臭小子去了趟湖州,真忘记表妹了?竟四处溜达玩耍,岂有此理,枉费罗珍那么疼他!
☆、第 13 章
等到讲官告退,他疾步往外面走去。
罗天驰站在蔷薇丛后面,见之大喜,猛地窜出来,将左右侍卫惊得都拔出了长剑,只当遇到刺客。
“是我,你们干什么?我来见表哥的。”罗天驰一边说,一边已经挤到杨旭身边,“表哥,我有事与你说。”
杨旭挥手令侍卫退下,瞪着他道:“你为珍儿有半年的功服,不在家好好静守,却是进出各大衙门,作甚?”
亲姐姐去世,作为弟弟是有一些规制的,可罗天驰为骆昀调任的事儿哪里能在家中干等?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叹口气道:“我在家,你们劝我想开些,说什么节哀顺变,如今好了,表哥你又觉得我没良心!那我到底如何,莫非剃了头去做和尚,还是一辈子不出门了?我如今只是想做些实事,好让姐姐安心。”
杨旭眉头挑了起来,审视着罗天驰。
因皇后极喜欢那姐弟俩,二人时常入宫,相处久了,他也把他们当亲兄妹看待,谁料罗珍遭遇不测,生怕罗天驰再有什么,他很是关注他。
这段时间,就发现这小子从湖州回来,常往衙门跑。
“做什么实事?”杨旭面色缓和些,要真为正事,那总比沉迷于悲伤中来得好。
罗天驰一早就想好理由:“我去湖州认识了一位骆知府,此人谈吐文雅深沉,很有几分才学,后来才知,原是天辰一年的榜眼呢!”
好生生的提到大梁官员,杨旭瞧着对面连唇须都没还没有长得小子,笑一笑道:“说下去。”
“他将湖州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乐,城中富庶,到得白天,街上开了无数铺子,繁荣昌盛,晚上呢,又是夜不闭户。”他眼睛一转,“还到处修坝拦水,今年湖州可不像往年那样饿殍遍野了。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该升迁啊?这是大梁之福啊!”
简直是口若悬河,连声称赞,杨旭听他提到修坝,提到湖州,却是想起去年批阅过的奏疏。
皇上已是半百之龄,身体日渐不好,甚为倚重儿子,故而状态欠佳时都是由他来代为审阅,他清楚记得有位骆姓知府曾上过一篇奏疏言事,入木三分,直切陋习,不似有些大臣卖弄才学,言之无物,极合他心意。只可惜与皇上提过之后,如石沉大海,他也着实没料到有一日会在罗天驰口中又再次听到这个人。
沉吟片刻,他颔首道:“既然你觉此人为政清廉,有能臣之风,我自会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
听他承诺,罗天驰松了口气,其实他还想让杨旭最好再去吏部透透风,可到底不能得寸进尺,杨旭虽也不过二十出头,却已是大梁的储君了,平日里行事作风老辣果断,说是表哥,更像长辈。
他笑道:“谢谢表哥,我也是想出份力。”顿一顿,他神色更为严肃的道,“表哥,不知我能否向皇上谋个职务?”
这样等到姐姐来京都了,他手中有权利也能保护她。
杨旭却嘴角一翘:“你才几岁呢,谋什么职?将该学得学好,过两年再说。”又瞧瞧他,“我正当要去拜见母后,你恐是还未去罢?不妨留下陪母后吃顿饭,阿莹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