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的太突然,陆昭赶到时,就看到林纨纨趴在地上。
他眉头拧了拧,暗道就不该任由她的。
正要上前,却听见林纨纨叫道:“这是什么?殿下,你看!”
顺着她指的方向,陆昭发现了一只银壶,还有正准备将银壶抓在手里的小黄门。
他下意识喝道:“住手。”
小黄门已经猜到自己的下场,伸手就往怀里掏东西,然而他的动作始终快不过陆昭。陆昭手里的马鞭扔过来,不偏不倚砸在他后脑,他立刻晕死了过去。
陆昭上前捡起银壶,这是他极为熟悉的一样东西。
记忆中,每当父皇想喝酒,黄门就会将酒倒在这银壶里,因为小巧玲珑又精美,且能避毒,父皇时常带在身边。
此人怎会有与父皇一模一样的银壶?
陆昭打开壶盖往里看了看,明白过来,沉声与追上来的随从道:“严加看守!”
林纨纨知道他已经猜出来了,心头石头落了地,这样的话,哥哥再不会有危险。她挣扎着起来,结果碰到伤处,忍不住闷哼一声。
陆昭才想起林纨纨,走到她身边看了眼:“是不是不能走了?”
林纨纨点点头,脚踝刺骨的痛。
二人骑马过来,也没有宫女随行,陆昭怕耽搁时间,弯腰将林纨纨抱起。
贴在他怀里时,林纨纨仿佛石化般变得僵硬了,脑中空白。她内里毕竟是十八岁的姑娘,虽然陆昭才十六,但无论是身形还是容貌都像个成年男子了。不过她明白陆昭的想法,是要尽快带她去看太医。
她乖乖的没有动弹。
坐在马背上时,骏马疾驰,身子摇晃不定,她伸手拽住他腰间的白玉带。
陆昭没说什么。
不知怎么,林纨纨就想起前世他抱过她的那一次——因为要死了,也根本没在意什么男女之别,一心巴望着他带自己去看父亲。
岂料她伤得太重,没有撑住。
临死前记住的,竟是他一身的血腥气,还有那面具之后淡淡的,又似乎含着怜悯的目光。
快到太医院门口时,陆昭才开口:“你的骑术得多练练。”刚才那个黄门的反应要是慢些,定然会被林纨纨的马踩死,难怪林老夫人不准她骑马。
她是故意的,不这样,怎么能发现银壶?不过此时也只能承认:“臣女的骑术是不够好……要不殿下教教臣女吧?”
陆昭十分意外,低头看向林纨纨。
小姑娘有双特别好看的琥珀色的眼睛,此时弯弯的,像月牙儿一般冲着他笑。
但陆昭没有答应,下马后将林纨纨抱下道:“武城侯的骑术也很好。”
这是被拒绝了!
林纨纨气得捏了捏腰间的玉佩。她虽然仗着九岁孩子的样子,可以放肆些,但此时也实在提不起勇气再试一次。
陆昭吩咐太医好好医治,打马离开。
太医院急忙派黄门去告知太后。
而同时间陆昭将银壶呈给了皇上。
皇上了解到银壶里面另有玄机,藏有毒药时大为震怒,即刻让内宫总管对那黄门严刑逼供。
得知此事,皇贵妃连忙通知儿子,随后与陆璟一起去文德殿。
见到面后,皇贵妃哭得梨花带雨:“皇上幸好无事,不然妾如何能独活?”面色苍白以至于差些晕倒。
陆璟也十分担心,嘘寒问暖。
皇上扶着皇贵妃:“朕无事,反倒是你,需要看太医了。”
“妾是担心你,皇上还取笑妾了。”皇贵妃擦着眼泪,娇声含情,“若皇上今儿真喝了那酒,妾也会喝掉的!”
哪里像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倒像是小姑娘,皇上忍俊不禁,刚才的怒气也渐渐消去。
看他心情转好了,皇贵妃道:“林纨纨这小姑娘真是有福气,妾第一眼见到她就很喜欢,没想到这回还救了皇上。”虽说是陆昭擒拿的黄门,但功劳一定不能属于他,皇贵妃很明白皇上的心理。
皇上不知该气还是该笑:“那么多禁军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说话间,总管来禀告,黄门交代了。
因事关弑君,总管毫不手软,几乎将那黄门的皮全都扒了下来,黄门实在受不了,供出惠妃的名字。
伺候自己二十多年的妃子,居然要杀自己,皇上额上青筋直冒,下令将惠妃处死。
陆璟在旁提醒:“父皇,今日是皇祖母寿诞。”
大好日子不能见血,皇上咬牙:“也罢,朕就让她多活几日!”
御花园旁边的花厅里此时已经摆好宴席,但皇太后的心情早已没有之前好了,这惠妃简直是愚蠢,上回的事并无证据谁能替她做主?就不能忍耐下吗,如今倒是成全了谁?她一死,皇贵妃就更得意了!
皇太后心中恼火,但也不好发作。她甚至不能怪责皇帝要杀惠妃,毕竟是弑君,此事已经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