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拜见殿下。”甭管这么着,超品的长公主在此, 众人先跪拜了再说。
靖嘉坐在马车里并没有出来,听见声音之后,又楞了一会儿, 才语气平平淡淡的道, “都起来,本宫身体不适, 恕不能久待,驸马和表兄留着这里,本宫先行一步了。”说着, 便示意下人赶马离开。
前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呢, 马车便已经动了,吓了众人一大跳, 赶紧让开。
靖嘉和杜氏坐在同一辆马车上, 浩浩荡荡带走了一半的人。
一看就知道是受宠的主儿, 办起事来无所顾忌, 他们可不是平民百姓,而是大齐的官员,长公主的态度却是一点都不见客气的, 投个好胎了不起!
宫里的贵人走了,剩下的官场上的了,自有一派打招呼的方式。
“方大人,魏大人,舟车劳顿,本官已经备好了宴席,欢迎二位。”李毕升上前一步道,宛城是他的管辖范围,这二位的官衙都在宛城,以后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着呢,更别提还有盐税那码子事了。
王玮自持身份,他虽然被卸任了,但仍旧是在场里边官职最高的,没有抢先第一个说话,等到李毕升说完,才面容慈爱道,“官衙那边本官已经收拾了,明天再正式交接,你们虽然是年轻人,体力好,但跋山涉水过来也不容易,先歇歇。”
这副前辈对晚辈的态度是没什么错的,毕竟王玮的资历和官阶都在这儿摆着呢,但方之平觉得这位的乌纱帽马上就要摘了,项上人头都不一定能保住,不操心这个,反而还有闲心‘关心’晚辈,也是够够的了。
魏楚嘲讽的看了对方一样,死到临头了都不自知,还有心思在小爷面前端‘长辈’的架子。
“这事儿不急,下官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需要请教王大人呢。”方之平很是谦虚好学的道,看上去对王玮这个前任巡盐御史很是尊重。
这个反应在在众人的意料之内,刚入官场的状元郎嘛,身上还带着书生气,尊敬前辈、谦虚好学,还带着一股子的天真劲儿,很正常。
魏然的表现则跟方之平截然相反,脸上的表情近乎嘲讽,斜着眼睛瞥了王玮一眼,不用说话,众人也知道他的态度——不屑。
得,不屑就不屑,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谁让人家祖母厉害呢,众人忍了,进了江南这地界,便是他们说了算了,眼睛和耳朵都由他们控制着,量这两个年轻人也翻不出什么波浪来。
王玮当作没看到魏然一脸嘲讽的样子,很是和蔼的跟方之平道,“谈不上指教,不过是比你们年轻人,多些经验罢了,你若是想听,本官便把官衙的事儿说给你听听。”
方之平先是眼睛一亮,尔后面露难色,“这会不会耽误您回京的时间?”
年轻人呐,太嫩了点,王玮在心里乐呵呵的吐槽,当今比先帝还不靠谱呢,就这么个生瓜蛋子也敢往巡盐御史的位子上放!
“不会,不会,两三天的功夫还是有的,本官路上抓紧些就是了。”王玮笑道,还颇为亲近的拍了拍方之平肩膀,“你有心学,本官怎么会不教。”
还想着怎么搭上关系呢,驸马爷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成,最不怕就是被欠人情。
方之平停住脚步,躬身给王玮行了礼,激动道:“谢谢王大人。”
两三天的功夫足矣,李家和穆家是地头蛇,他们的漏洞漏洞不好找,难道王玮的还不好找吗。
方之平和王玮打头走在前面,紧跟着就是魏楚,然后才是本地的官员,以及看起来和众人格格不入的禁军们。
设宴的地方并非是酒楼,而是李家的宅院,七进的大宅院,甚有里外,大有规模,院中的景致也巧夺天工,既有着江南的秀美,又不失贵气,看得出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李郡守的宅子不错呀,瞧上去别有风趣,不比京城的差。”魏楚赞道,啧啧,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有钱是,府里的地面都是用白玉、青玉等上等玉石铺成的,光滑如镜,坚硬似铁,大长公主府都没这么奢侈,一个小小的郡守家里居然有。
李毕升谦虚道:“大人说笑了,不过是瞧个稀奇罢了,比不得京城的宅院。”
说起来,李毕升是正四品郡守,比魏楚的正五品要高出两级来呢,更别说魏楚当的还是武官,但碍于家世,李毕升一把年纪了,依然要唤魏楚一声‘大人’,也算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了。
方之平也兴致勃勃的把李宅看了大概,两个字来形容——豪奢,这可真不像是郡守能住的宅院,而且瞧着也不像是祖上传下来的,新的很,不抄他们家抄谁家。
李家准备的宴席,还真一点都没吝啬,一桌二十几道菜,许是考虑到了方之平他们是从京城来的,除了江南的特色菜以外,还有一半的京菜,酒也是存了多年的上好的竹叶青,待遇是相当的好的。